王坚：院士，骗子，怪咖

文 | 铅笔道记者 付艳翠

11月22日上午，阿里云网站发布的一条关于王坚当选院士的消息称，2019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结果正式公布，在工程管理学部的6人名单中，出现了阿里巴巴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的名字。

民营企业科研人员入选院士，该消息一出，技术行业立刻热闹起来。

王坚被称为“阿里云之父”，也被称为智者。但同时“骗子”的称呼也被他背负了4年之久。甚至有员工直接对马云说，别听王坚的瞎扯，王坚就是一个骗子。有超过一半员工离职，辞职信中他们写道：“我觉得在干下去，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至今，阿里云仍是阿里巴巴的核心业务。最新财报显示，阿里云季度营收92.91亿元，比去年同期净增36.24亿元，增速达到64%。据Gartner，2018年阿里云在亚太市场排名第一，市场份额为19.6%，比上一年增加4.7个百分点。这一市场份额已经超过亚马逊和微软的总和。

有人说，这次当选院士，王坚实至名归。

注：本文内容主要来自铅笔道记者采访和网络公开信息，论据难免偏颇，不存在刻意误导。

别人眼里的“怪咖”开挂

王坚在加入阿里前的人生更像是开了挂。

1980年，王坚考入杭州大学工业心理专业，不满足于现状，除了专修的工业心理学，他还在学校旁听计算机课程。他的硕士论文《人机交互和多通道用户界面》是中国第一部人机交互的论文。

和王坚有过接触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怪咖”，从不跟人主动交流。曾跟王坚说过话的人说王坚不爱搭理人，慢慢的大家觉得他是疯子，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王坚不爱跟人交流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有时候思考的太认真了，连别人喊他都听不见。

或许爱钻研的人更容易获得自己想要的。1990年，王坚在杭州大学获得心理系学士、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2年后，他就晋升为教授，1993年又被列为博士生导师，并担任心理系系主任。1998年8月，杭州大学与浙江大学合并，王坚新增了一连串耀眼的头衔：中国人类工效学会理事、浙江大学工业心理学国家专业实验室主任。

但王坚也是个爱折腾的人。他并不满足于现状的他，直接辞职去搞了科研。

1999年春节前，正逢微软中国研究院开始大规模招揽人才之际，因为自身名气，正在筹备微软亚洲研究院的李开复主动找到了王坚并成功邀请他加入。

在研究院，王坚依旧开着挂。据说，在研究院，王坚深受比尔盖茨的信任。他带的组是和比尔盖茨接触最多的。

2001年，微软中国研究院更名为微软亚洲研究院。2004年，王坚出任常务副院长。他的主要成果包括：SQM大规模数据处理系统、数字墨水、支持亚洲语言的无模式切换用户界面等。

在这期间的2003~2006年，Google发表了四篇文章，分别是关于分布式文件系统、并行计算、数据管理和分布式资源管理，至此，奠定了云计算发展的基础。2006~2008年，亚马逊、Google、微软、IBM等巨头相继推出云服务生态系统和云计算平台。

而2007年，王坚出席了阿里召开的“网侠大会”，在大会上，他和马云交流时，评价阿里巴巴说，“如果阿里还不掌握技术，未来将不会有它的身影。”也因为这句话，让马云对王坚产生了极度的渴望。

与此同时，王坚再次“厌倦”了在研究院的工作。他表示，在这里就像在一个虚拟的地方。王坚希望自己所做的事能更加接近现实。他想在真实世界里做更大的事情。

两年之后，王坚被马云挖到阿里，给予的职位是阿里的首席架构师，首要任务就是为阿里输出技术，从零开始建立一个能够满足阿里巴巴庞大计算任务的新系统。这套系统至少要比IOE表现更好，能同时调度数千台计算机。2008年10月，这套云计算系统被团队定名为“飞天”。

被骂骗子 只会拍马屁

在加入阿里的前几年，也是王坚最煎熬的几年。

先行者注定孤独。阿里云成立之初，云计算在中国还是个新名词，外界充满不解。因为在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云计算到底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阿里云是做什么的。

与此同时，做云计算最底层的操作系统想要搭建起来，实在太难了。

这个自主的底层架构搭起来到底有多难？王坚曾在接受每日人物采访时说，如果有个东西在那里，再难能怎么难呢？最难的是，无中生有。

团队里林晨曦也说，中国谁都没有做过，有可能你的每一个决策都是错的。心里没底，没底也要往下做，往下翻那个硬币，并希望每一次都翻对。

李津则表示，没有人知道怎么做通用计算平台。就像没见过猪跑，没养过猪，没卖过猪肉，然后上来就做养猪行业的事情。没有做过，就意味着所有技术上的坑都要自己填一遍。

作为管理层，除了技术上的难题，王坚还要面临来自内部团队的质疑。

有人说，马云找来他就是一个错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溜须拍马的。甚至有人在知乎上留言称，“马总找王坚挑大梁绝对是个错误，首先这丫根本不懂技术，其次他TM太虚了，天天给你画饼；再次，这个贱人就是一个拍马屁的高手，我到现在也没想通聪明如马总怎么会被哄到那么挺他。”

甚至那时阿里正召开总裁大会，有一位员工直接对马云说：马总，你别听王坚的瞎扯，他就是一个骗子。

对于王坚的管理能力，马云好几次提到博士的管理能力而摇头，也说博士是他很少有的会在电话里大吼的人。不过，面对一条条对王坚的质疑，马云也在帖子下面回复：“请相信博士（王坚），给他一点时间。”

除了内部压力，外界也并不看好云计算。

一个令阿里云老员工们记忆犹新的细节是，公司刚成立的前两年，他们出差用餐时，开发票的服务员总是“好心”地将“阿里云计算有限公司”加一个字“阿里云计算机有限公司”。

在中国IT 领袖峰会上，李彦宏说“云计算这个东西，不客气一点讲它是新瓶装旧酒，没有新东西。”马化腾则认为“它是一个超前的概念，目前布局为时过早。”

这一年，王坚被马云任命为CTO。马云称，大家对于博士的管理方式、沟通方式和执行手法提出过批评，也进行过考量，但无论如何，我们看到的始终是个谦虚、纯洁，而又积极向上的大男孩。他表示，感谢大家对博士提出的批评，正是这些批评使得博士更加完美。阿里会把一个心理学博士变成出色的CTO，就像美国会把里根这个演员变成总统一样。

但众多非议中，王坚团队里的成员扛不住了。有超过一半员工离职，辞职信中他们写道：“我觉得在干下去，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阿里云事业部年会上失声痛哭，他甚至哽咽地给自己鼓气：“这几年我挨的骂甚至比我一辈子挨得骂还多，但是我不后悔。”

好在，一直以来，“飞天”都有马云的大力支持。马云曾这样评价做云计算的决心，“先砸10个亿，不够再砸10个亿，直到做出来为止。”

当选院士 实至名归

坚持的人总会得到收获。2013年，王坚终于成功了。

在淘宝、支付宝等核心业务之外，勾勒出了新的盈利模式——云服务。2013年8月15日，“飞天”5K系统上线提供服务，这是中国第一次实现单个集群超过5000台服务器的通用计算平台，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对外提供这种能力的公司。

同年12月，阿里云沉淀了一套“商业-开源-自主” 软件交互迭代的工程管理方法，成功服务国内关键行业客户超过20万家，推动了国内企业向云计算的全面转型。

与此同时，国内云计算热潮兴起，2013年就此成为中国云计算的转折点。UCloud和七牛云等第三方云计算企业成立，腾讯开放平台也是这一年对生态企业开放，AWS高调入华。

至此，人们再谈起王坚时，才渐渐多了敬佩。

有人在知乎上评价王坚获得院士，称在一次技术大会上跟王坚博士有过短暂接触。其谈论起问题来，思路清晰，人很真诚。“看问题的视野很独特，如果说我看到的是10m，那他就能穿过雾霾看到100m外。”

他表示，当年艰辛做出云计算的经历，是很难坚持下来的。这事也让他对阿里这家公司路转粉，因为阿里能支持这样一个技术人，包容他，理解他，成就他。

2014年9月19日，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在上市故事中，阿里巴巴一再强调的核心业务之一是“云”和大数据。

阿里云也不负众望，一直是阿里的业务核心。

阿里巴巴最新财报显示，阿里云季度营收92.91亿元，比去年同期净增36.24亿元，增速达到64%。对比上一季度营收77.87亿，环比增长19.3%。

这一优势在亚太市场上不断凸显。据Gartner，2018年阿里云在亚太市场排名第一，市场份额为19.6%，比上一年增加4.7个百分点。这一市场份额已经超过亚马逊和微软的总和。

今年双十一后阿里巴巴正式宣布，其核心系统已100%跑在阿里云公共云上。因为，其成功扛住全球最大规模的流量洪峰。我们在双十一购物时疯狂剁手的数据，就是通过阿里云计算。用户淘宝检索的商品会作为数据存储在“云端”。通过云计算数据收集换算，我们能知道任何时间点数据的情况。

今年双十一零点刚过1分36秒，天猫双11成交总额便突破100亿元，成交速度比去年更快。今年的订单创建峰值更是创下新的世界纪录，达到54.4万笔/秒，是2009年第一次双11的1360倍。

直到现在，“飞天”仍然是中国唯一自研的云操作系统。也因此，对于阿里云创始人王坚当选院士，被不少人乐道是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