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中国电影的明天
——致中国电影行业的公开信
2020年春节前夕，全国几乎所有的电影院和影院投资公司都在紧锣密鼓的清账和结款，并且采购和储备了大量的耗材，因为春节档期就要到了。根据多家专业机构给出的预测，2020年春节档期的全国总票房将会打破2019年春节68.68亿的全国纪录，达到创记录的120亿人民币。正因如此，全国绝大多数的影投公司和电影院都没有在账面预留足够的现金。
突然间，新冠疫情爆发了，并且直接毁掉了整个春节档期！
新年前夕的腊月二十九，原定于大年初一上映的电影《囧妈》，在一天之内突然由提档改为撤档！紧随其后，其它八部原计划同样在春节档期上映的影片全部下线了！武汉开始封城，全国各地的电影主管部门纷纷发出通知：春节期间关闭所有的电影院和娱乐场所！当天下午三点钟开始，淘票票和猫眼两大售票平台先后开始大面积主动退票，全国电影春节档期零收入瞬间便成了事实。全国的影院乃至整个电影行业一片哀嚎……
不能开门营业意味着影院完全没有了收入！意味着制片和发行方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收入没有了，但人员不能裁，租金不能拖，贷款不能欠，片款不能拖…… 所有这些的背后，还意味着劳资纠纷、银行失信、合同违约，甚至倒闭破产。
影院是整个电影行业的基础设施，就像高速公路当之于汽车产业，铁路路网当之于火车和高铁。没有了电影院意味着整个电影产业的毁灭； 意味着我们的电影观众只能走在路上看手机或者呆在家里看电视！只有救活了影院，电影行业才有可能复苏；中国的电影行业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为此，我们向全国的同行发出此封公开信，呼吁和动员国家力量和社会资源，同时拿出我们自己的勇气，一起战胜困难，渡过当前的艰难时刻！
当前全国电影行业面临的第一困境是没有了现金流。超过50%的电影院根本无法支付第一，甚至第二季度的员工工资和社保基金。如果工资的问题无法解决，全国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影院将面临着破产，后面还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现金流的问题如何解决？单凭影院或者影院的员工自行解决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呼吁动员国家力量采取如下措施对电影行业进行紧急救援：
●关键词：专项基金 / 影院补贴 / 救援贷款 / 放映补贴
1. 尽可能返还专项基金
去年全国影院的总票房大约为635亿人民币，上缴的电影专项基金大约为31.75亿。截止到去年12月底，全国大约有78,000块银幕，13,000家电影院。如果每家电影院平均拥有15名员工，平均月工资为5,000元（含社保），全国电影院每个月的人力成本总支出大约为10亿人民币。立刻向影院返还去年的专资， 可以至少保证影院三个月的人力成本。人是第一生产力，更何况这些一线的员工是我们电影放映行业过去17年间培养起来的中坚力量。这是电影院的救命钱！可以帮助影院在零收入的情况下尽量做到不裁员、不破产，争取继续活下去。
2. 尽可能落实影院补贴
过去的几年里，各地方政府为了扶持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多会对当年新建影院有一些补贴的政策。目前情况下最困难的影院就是新建影院，并且绝大多数的新建影院都是我们装备和设施最好的电影院。所以应当动员各地政府对符合条件的影院尽快发放这项补贴，为新建影院雪中送炭。
3. 尽可能提供救援贷款
由国家电影总局与银保监会协调，透过国有银行向这些暂时困难的影投公司和电影院提供专门用于支付员工工资的“紧急救援贷款”。此项贷款可以透过影院代发工资的银行，按照疫情期间各地方政府的相关政策直接支付给影院的员工。并且此项救援贷款应当以优惠利率给予承诺不裁员的影投公司或电影院。
4. 尽可能提供短期补贴
疫情过去之后观众依然会是杯弓蛇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刻意避免人群密集场所活动。我们的电影院不幸就是这样的场所。恢复观众的信心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何况新的影片要么上了网络，要么还在等待时机，阶段性的影片短缺铁定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了。为了渡过这个难关，电影总局应当考虑给予影院一定量的放映补贴。要求影院无论观众多少必须保证一定数量的基本放映场次，用以促进市场的回暖。
●关键词：减免专资 / 减免税赋 / 减免利息 / 延期还款
紧急救援是保证电影院继续生存的关键，但存活下来的电影院仍然需要时间 恢复。减免税赋是对恢复期内影院经营活动最有效的支持。为此，我们建议国家电影总局采取如下措施对电影院进行阶段性的扶持与资助：
5. 减免全年的专项基金
呼吁至少减免今年六个月的专项基金，以保障影院平稳渡过市场恢复期。
6. 减免全年的各项税赋
协调中央和地方的税务部门减免今年至少六个月的营业税和增值税。
7. 减免当前的贷款利息
协调银保监会减少当前影院的各项贷款利息，不抽贷，不减贷，并适当延长当前的还款日期。
8. 减免影院的租赁成本
就全国平均水平而言，电影院的租金大约占到了电影院经营成本的15~20%，是电影院的经营成本中除去票房分帐款之外占比最高的一项支出。尤其是2015年至2018年期间签约的电影院，恰好处在影院建设的无序增长期，租金水平增长到了前所未有，甚至毫无理性的水平。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全国半数以上的影院都在为地产商打工。无论影院是否盈利租金收益方都是旱涝保收的。换句话说影院曾经支持了商业地产的繁荣和增长。在目前的这个情况下，地产商站出来反哺一下电影院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全国最大的商业地产商万达集团已经公开宣布减免所有万达广场的商户1月至3月份的全部租金，并且3月至6月的租金减半征收。万达集团以实际行动支持了全国抗击疫情的阻击战，也支持了中国的电影产业。我们应当为这样负有社会责任的企业点赞，也同时呼吁全国的电影工作者对在困难时刻给予我们减免租金的商业地产商表示感谢，希望国家和地方的税务部门减轻它们在疫情期间的相关税负，毕竟他们也是受灾者。
9. 减免相关的各项费用
我们呼吁全国的影院投资企业、行业协会，以及我们的主管部门，出面协调相关的管理部门，减免各种地方费用、减免或暂缓缴纳住房公积金，允许影院在停业期间按照地方最低工资标准发放员工工资等等，或者向不裁员的影院和电影企业的员工返还失业救济金。
10. 延期融资租赁的还款
协调全国各家向影院提供融资租赁的国有企业适当延长影院融资租赁贷款的还款日期。
11. 延期社保基金的支付
协调主管部门允许电影企业延缓交付影院员工的社保基金，并且在此期间不收滞纳金。
面对电影行业当前的危机，完全依靠外部的力量拯救电影行业于水火之中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在寻求外部援助的同时，我们还必须想尽办法进行自我救助，更何况危险之中本身就蕴藏着生机。过去的许多年间，我们行业内部一直在呼吁对现行的电影发行放映制度进行变革。现存的许多规章制度，例如现有的院线制度，以及电影的分级和分线发行问题的滞后，实际已经严重影响了中国电影行业的发展。尽管如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始终无法付之行动。我们认为今天这样的行业危机，也可能成为中国电影破旧立新的契机。
我们呼吁动员全行业的力量采取如下措施进行自我救助：
●关键词：院线制度 / 经营方式 / 发行体系 / 分级制度 / 票价政策
12. 加大院线的整合力度
目前全国共有50条院线，其中年票房超过15亿的只有15家。反过来年票房不足2亿的电影院线则是超过了15家，并且多数为规模极小的加盟影院，品质和经营两个方面都乏善可陈。为什么会有数量众多的劣质影院？为什么会有明目张胆的偷漏瞒报？为什么会有去年年底轰轰烈烈的“票房补差”？因为中国电影行业长足的进步的背后同时掩盖了许多的野蛮生长。有这样的一些投资人，既不懂电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投电影院，只是觉得有利可图，门槛很低，就稀里糊涂的进入了这个行业。由于规模太小，这样的公司很难做到规范经营，同时也缺少抵御风险能力。我们并不认为这是投资人的错误，而是因为行业主管部门的监管失控，例如规定的“前置审批”实际早已形同虚设。在此，我们呼吁国家电影总局加大影院投资公司的整合力度，为有条件和有实力的影投公司设立并购基金或提供并购贷款。无论其属于国有企业还是民营资本的性质，都应当鼓励他们加大影院的整合力度，用以建设中国电影的主力军团。只有这样才能使中国电影的声音在世界电影市场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13. 开放影院的经营范围
电影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新潮的行业，但我们影院现行的经营方式却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进步。随着电影行业整体工业化水平的提高，以及传输、存储、放映技术数字化的进程，特别是到了5G时代，未来的电影院必将会形成了一个综合性的文化平台。过去我们只能放电影，因为我们无法解决胶片的物流的问题、成本的问题、机械磨损问题、同时还要受到片源数量，公共交通，售票方式等诸多因素的限制。随着数字技术和互联网技术的进步，所有的这些问题已经不复存在了！为什么投资人为影院投入了那么大的资本，却只能在每天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这个所谓的有效时间段经营四个小时的黄金时间？为什么不可以有现场演出？赛事直播？电子游戏？素质教育和商务活动？为什么不能彻底让市场决定票价，让制片公司和影投公司根据影片的市场口碑自行决定上映的档期和分账比例？为什么中国的影院不能像中国的高铁一样拥有12306那样免费的售票平台？为什么会电影票的最低限价在不同城市有所不同？我们呼吁电影行业打破原有经营模式的束缚，跟随技术进步的步伐，创造全新的影院经营模式。
14. 开放影院的点播权限
点播影院的真实意义根本不在于银幕的大小和座位的多少，点播影院的真实意义在于把影片的选择权留给了观众。现有点播院线的规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概念，需要彻底改变。我们呼吁把点播电影的权限开放给所有的装备了数字电影放映设备的电影院，以让我们的观众能够在高标准的观影场所选择他们自己喜爱的影视作品。
15. 开放影片的密钥期限
开放无限期密钥的意义在于开放海量的内容和无数的经典，在于为每一部电影作品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和价值最大化的放映平台；而有时间期限的密钥无异于胶片时代下档之后被送回片库的胶片拷贝。众所周知，中国的电影行业已经拥有了阿里、腾讯、百度、华为这等无限量的云存储空间，已经拥有了全世界领先的5G网络通讯系统，拥有了优酷、腾讯、华为、咪咕、爱奇艺、字节跳动这么多世界一流的发行平台，以及猫眼、淘票票这样优秀、高效的票务系统。既然拥有了这么完善的基础设施，为什么还要保留四周或是八周这样的限时密钥？让我们看一看天猫、淘宝和亚马逊吧：为什么线上干掉了线下，虚拟战胜了实体？是因为他们把商品的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的最终用户。而我们电影行业其所以无法做大，恰恰是因为我们总想把影片的选择权抱在自己的怀抱里，总想把自己喜欢看的东西强加给品味越来越高的电影观众。开放了无限期密钥，开放了影片的点播权，意味着把影片的选择权留给了观众。到了那个时候，全世界的电影产业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中国电影市场”！
16. 推动影片的分线发行
分线发行的基础是势均力敌的影院投资公司以及数量足够支撑的电影内容。面对规模如此巨大的中国电影市场，实力越来越强的电影院线，要求越来越高的电影观众以及日渐丰富的影视作品，为什么不能有分线发行？为什么非要让全国15,000多家电影院每天放映同样的内容？八亿观众一同观看《少林寺》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中国电影必须满足中国电影观众的需求，必须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分线发行是中国电影的必由之路，也是当务之急。
17. 推动影片的分级制度
关于电影分级的问题，中国电影行业已经讨论了十多年。过去的三十年间几乎所有的外国人都会感叹中国人总是说得少而做得多，无论是中国航天还是军舰下饺子。但中国电影的分级制却是一个极少的例外。解放以来中国人民的平均寿命已经从1949年的36岁增加到了现在的74岁，这其中包含着至少四个以上不同的年龄段，跨越了超过70年的生命历程。这一事实有目共睹，无人不晓，但中国电影却因为缺少分级制度，非要强迫这样一些不同年龄、不同需求的人群去欣赏同样深奥、同样内容的电影作品，完全无视其中的内容是否适合那些未成年的儿童。中国电影需要更多的责任心，去教育我们的下一代，去关心我们的老一代。电影的分级制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
18. 调整现行的分帐比例
我们现行的分账制度需要进一步优化。为什么不可以设定一个最高的分帐比例，按不同品质的电影，不同的上映周期和连续放映的时间，对片方和影院之间的分账比例进行调整呢？纵观全球所有成熟的电影市场，几乎所有的地方都会从影片上映日起的第二或第三周开始调整分账比例，以鼓励影院持续安排更多的放映场次，并且照顾低收入人群可以到电影院里看电影。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这样做呢？为什么没有人去多多关注和关心一下观影人次这个直接影响我们经济效益的重要数据呢？流量可以产生影响力，流量可以增加销售收入，可以让行业健康持续的成长。中国的电影行业是否应该学习一下互联网企业的思维方式？我们不能盲目的追求银幕和票房数字的逐年增长，那不是我们的目的。中国的电影是为全中国的电影观众服务的，其中也包括了低收入的人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新冠疫情，无论你是否愿意，影院投资公司的规模势必扩大，影院和片方之间在分账比例问题上的博弈一定会变得更加直接。不同的分账比例一定会更加直接地影响影院的排片率，分线发行也必然会实现。
19. 调整现有的票价政策
中国电影院现行的票价水平和定价体系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电影市场的发展，按照人均收入所占的比例，我们的票价显然处在全世界的高位。这样的票价标准直接导致了我们国家的观影人次长期在低位徘徊，也造成了我们电影院的盈利能力过分依赖于电影的票价。2019年的春节档期和《复仇者联盟》上映期间，全国影院两次提价后观影人次大幅下降的事实，都很好地说明了我们现行的票价政策存在的问题。过分高企并且一成不变的票价直接影响了更多观众走进电影院的意愿。中国电影需要明白薄利多销的道理，需要看一看沃尔玛和拼多多的成长经历。
●关键词：国家力量 / 审批制度 / 竞争机制 / 行业标准 / 监管机制
20. 国家力量和竞争机制
中国电影需要国家力量的支持，需要敢做敢为的国家队，需要能够主导民心所向的主旋律，也需要百花齐放的竞争机制。中国的电影市场规模如此之大，需要数量巨大的影视作品支撑，更需要能够为广大电影观众和电影市场所接受的优秀电影！优秀的电影作品源于优秀的创作团队和制片公司，中国电影需要尽举国之力打造这样的制片公司。我们中国是一个有着6000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拥有极为丰富的文化遗产。我们今天的经济总量已经排到了全球第二，以至于“中国打喷嚏，全球都感冒”。反观我们中国的电影产业却鲜有能够影响世界的优秀作品。面对刚刚获得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韩国电影《寄生虫》，我们所有的中国电影人都应当进行认真的反思。如此丰厚的文化遗产，如此规模的电影市场，如此雄厚的资金支持，还有独一无二的举国体制，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出好电影？中国的电影产业究竟缺少了什么？我们认为缺少了使命感和责任感，缺少了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缺少了制度自信和自强不息的创造精神。责任和使命能够使我们摒弃拜金主义的意识流，潜心尽力创作好产品；自信会带来创作上的百花齐放和百家争鸣，带来更加开放和包容的胸怀，最终也一定会带来更加繁荣的市场。《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道理：因为有狼，羊才会变得更强壮！更何况我们中华民族的骨子里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我们呼吁中国所有的电影制片公司发奋图强创作好电影。呼吁主管部门进一步拓宽进口电影的渠道，扩大进口电影的规模，特别是给予更加宽放的合拍片政策。我们必须承认自己还远不是一个电影强国，来源于世界各地不同文化的电影作品和制作人，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理念和先进的经验。如若不然为什么我们已经有了歼20还依然需要进口苏35？为什么我们已经有了瓦良格，还依然需要乌克兰的工程师？也许有人会这样想，更加开放的合拍片制度会把我们国内的制片行业逼上梁山。但我们也完全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更加开放的合拍片制度会让中国的电影人加速融入世界同行，会把我们中国的优秀电影作品加速推向全世界。正如当今的世界需要了解中国，今天的中国电影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了解全世界。华为其所以可以成为今天的华为，其所以能够直面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挑战而不败，是因为华为从美国的同行那里学到并且更好地发挥了他们先进的管理体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全在其中。我们完全可以用国家力量主导中国电影的发展，主导我们的主旋律电影，制定我们的分账制度，安排我们想要的上映档期，决定我们适合的电影票价，引导我们中国的电影走向繁荣。有了国家力量的支撑，我们没有理由害怕竞争！
21. 审批制度与管理体系
必须承认在我们电影产业的方方面面，包括我们对审批制度和管理体系，目前都存在着许多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抛开今天的新冠疫情，在此之前我们的电影行业实际上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危机，疫情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影院的野蛮生长只是表面现象，背后掩盖了监管失控的问题。“前置审批”形同虚设，“精简机构”沦为空谈。以新建影院的审批程序为例，此项权力现在已经下放到了县级单位，美其名曰“精简机构，权力下放，提高办事效率”。但不知是否有人想过一个县级单位的城市究竟需要多少家家电影院？五家不够吗？还是需要十家？即便就是十家，面对15年租期的电影院，这个专门设立的科级机构一年之内究竟会有几个项目需要审批？面对完全外行的主管部门和办事人员，以及增加了编制的办事机构，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办事更难了，效率更低了，灰色支出更多了。这就是现实，也是这个行业野蛮生长、无序竞争、腐败成风背后的原因之一。制片领域的问题同样如此。我们呼吁对国产片的审批引入负面清单制度，提高审片效率，为优秀的国产影片给予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支持；我们同时呼吁进一步放宽对非美进口影片，特别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影片在产地和数量方面的管控。进一步放宽合拍片的要求和限制，简化审批手续，在繁荣电影市场的同时为中国电影的制片人创造学习机会和竞争压力。
22. 技术进步与行业标准
数字技术的革命为电影行业的进步和发展创造了无限可能。受其影响，我们未来的电影院会因拥有了海量的内容和全新的传输方式，成为多种功能的文化、教育和娱乐中心。正因如此，传统的经营方式一定要改变，行业的标准也一定要改变。今天，我们明明已经有了5G的传输技术，为什么还要通过复制硬盘、邮政快递或者卫星讯道来传输电影内容？明明已经有了海量的云存储的技术，为什么还要在影院内设置中央服务器、推广已经无法适应点播影院的TMS？明明已经有了实时传输的技术监控手段，为什么还要雇佣大量的人力去放映现场清点实际的观影人数？落后的生产方式一定会被淘汰，无论其背后有多么长的利益链。就象当年微信淘汰了短信，移动支付取代了信用卡，新旧技术的更新和迭代可能只需通过一台“春晚”发放的红包就自然地发生了。中国电影必须明白其中的道理，必须紧跟时代的步伐，建立顺应技术进步的行业标准。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避免被淘汰。
23. 规范经营和监管机制
规范经营本应是任何一个行业、任何一家企业得以存续的基本要求，但票补、水军、逃税、绯闻、高片酬、低水准、粗制滥造、伪劣营销、偷漏瞒报、唯利是图 …… 这些劣迹斑斑的现象似乎成了中国电影行业的挥之不去的阴影。去年年底轰轰烈烈的“补差运动”更是把电影院偷漏票房的规模之大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根据猫眼和淘票票的公开数据，最夸张的平均票价已经超过了2,000元！数据之夸张，影响之恶劣，已经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对外形象！互联网的数据是公开透明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票房数据会使人对我们所有的公开数据产生怀疑，其中也包括新冠疫情的数据。规模虽小但影响巨大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显著特征，要不然怎么连艺人婚嫁、生儿育女的消息都能霸占新闻头条，甚至影响上海浦东机场的航班出行？这个行业特点要求我们所有的电影企业和从业人员必须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我们呼吁中国电影行业强化自己的监管制度，加强政策的延续性和严肃性，坚决打击影视圈内一切不健康的歪风邪气。对违法经营的电影企业和个人加强监管力度，加大违法成本；对于合规经营的制片公司和电影院线给与正面扶持。为中国电影产业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也为中国电影树立正面的行业形象。
为了中国电影的明天，我们向全国电影行业发出这封公开信，呼吁中央和地方的电影主管部门，以及全国的电影工作者们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全力以赴，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挽救我们的电影院以及我们的电影产业。
寻求救援是因为我们知道在我们的背后有着国家力量的支撑，有着广大电影观众和全国人民的支持；进行自救是因为我们的骨子里流淌着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我们需要，也一定要有这样的自信：文化自信，民族自信，制度自信，以及我们对观众和人民的自信。
中国的电影产业关系着我们民族的文化传承，代表着我们全国电影观众的文化需求，呈现着我们国家的软实力及其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中国的电影产业需要全新的行业形象！为此，我们必须有破旧立新的气概！
我们坚信冬天一定会过去！
我们坚信疫情一定会被我们战胜！
我们坚信中国电影一定会有光辉灿烂的明天！
中国电影投资企业、投资人共同呼吁
执笔：印 钢
2020年2月，於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