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苹果税”，微信取消了iOS虚拟支付功能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丨雷科技（leitech）

诞生快10年的微信，早已不是一款社交应用这么简单。它的一举一动都会对相关的行业、人群造成深远的影响。

上月底，微信发布公告，宣布暂停iOS端的虚拟支付功能，这意味着大量以公众号为依托的知识付费、在线教育业务都被牵连。微信做出这项决定的直接原因是iOS的开发者管理规范的限制，即虚拟支付只能走苹果内购。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苹果和微信之间的博弈再次开启，它们能找到握手言和的解决办法吗？

生态之争

苹果在手机行业的胜利，不仅是产品创新的结果，其中也有商业模式革新的因素。智能手机发展初期，应用为王。App Store通过三七分成机制吸引大批开发者加入，iOS通过封闭系统机制遏制盗版，这套完善的商业模式催生出众多优质应用，构成了iPhone的核心竞争力。

但在iOS和安卓两分天下的今天，应用数量的多寡早已不是两大系统竞争的焦点。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数百万的应用，早已过剩；而且，和我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应用，说到底其实就那么几款。移动互联网世界的大战已基本落下帷幕，手机支付、共享单车、社交通讯、电商等各个领域的竞争，尘埃落定。

互联网大厂的超级应用占据了我们使用手机的绝大部分时间，满足着用户的大部分需求。这种情况下，人们对超级应用和互联网服务的需求，超过了对iOS或安卓系统本身的依赖。不管是从iOS跳转到安卓，还是反过来，大部分人的日常需求和使用习惯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个过程中的迁移成本比想象中要低。

App Store的三七分成机制，也从开发者眼中的福利，变成了不愿意缴纳的30%的苹果税。苹果和微信在虚拟支付上的博弈，可以看作是新时代背景下，应用平台和超级开发者之间的斗争。

坐拥十几亿用户的微信，也在不动声色地搭建属于自己的生态帝国。公众号、小程序在一步步侵占应用原本的生存空间，更轻量、更简洁的体验，要优于一款款日渐臃肿的本地应用。仔细想想，很多时候一款微信，或许已经能满足你日常生活中80%的需求，点外卖、刷短视频、看文章、玩小游戏……这些它都能做到。

而微信，和它原本的“宿主”iOS，不可避免地要发生碰撞。按照苹果制定的开发者规范，当App中涉及虚拟支付时，需要通过苹果自己的支付方式，开发者不能另起炉灶。苹果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走内购渠道，每一笔都能拿走30%的分成，从微信庞大的生态帝国中分一杯羹。

谁都想逃苹果税？

实际上，不只是苹果不只是App Store，应用平台和分发渠道都会向开发者收取分成费用。安卓平台，Google Play和开发者的分成比例同样是3：7。PC端，在Steam上发行游戏的厂商，也需要按照售价的30%向平台支付费用。按照各大平台的解释，应用分发宣传都需要投入成本，向开发者收费合情合理。苹果之前也表示，在App Store诞生前，个人开发者很难找到应用分发和销售的渠道。

只是，30%的分成比例是否合理？如果是市场自由调节的结果，这种分成机制似乎无可指摘。像在安卓平台，开发者如果对Google Play的分成机制不满，完全可以选择其他分发渠道，甚至可以自己建设一个应用商店。Epic旗下的堡垒之夜，当初推出安卓版本时，就选择直接通过官方渠道分发，不在Google Play上架，以避开30%的分成。

Epic在PC平台也扮演着搅局者的角色，Epic商城上架的游戏，平台拿走的比例降低到12%，对一直保持市场优势地位的Steam形成了不小的威胁。为此，Steam 2018年做出了妥协，游戏销售额超过1000万美元，分成比例将降低到25%；游戏销售额超过5000万美元，Steam分成比例将降至20%。

但是，iOS平台上，最大的问题在于，开发者没得选。由于系统的封闭性，App Store是iOS上唯一合法的应用商店，即使开发者对苹果的分成机制不满，也缺乏有效的抗争手段。像堡垒之夜，可以避开Google Play，但避不开App Store。而Kindle，就干脆直接取消了iOS端的买书功能。

微信这次把iOS端的虚拟支付功能砍掉，实际上也是一种博弈抗争的手段。理论上来说，公众号提供的付费服务，虽然通过微信支付完成，但并没有给微信分成。如果严格按照iOS的要求，这些付费业务都通过内购完成的话，30%的分成则落入了苹果的手中，受益者只有苹果一方。

二选一，谁会输？

苹果和微信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2017年，微信就下架过iOS端的赞赏功能，也是因为苹果的分成机制。按照苹果当时的要求，读者向公众号作者打赏的金额，也要分30%给苹果平台。苹果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给公众号作者提供任何帮助和支持，直接拿钱差不多就是不劳而获了。

这次风波让苹果遭受一边倒的批评，当时还在做手机的老罗，也进行了极为激烈的抨击。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以苹果妥协结束，放弃了对微信赞赏的抽成。

苹果和微信之间的每次小摩擦，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毕竟它们的声浪在互联网上太高了。也有很多人YY过更加极端的情况，即如果微信主动从iOS端下架，那么广大国内用户用脚投票，会投哪一个。

其实，不管是苹果还是腾讯，它们的巨大体量都决定着双方不会彻底翻脸，而会在一次次的试探博弈中达成妥协和平衡。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们充分发挥下想象力，来煞有介事地聊聊这个话题。

首先，用户数量上，微信完胜。

根据腾讯自己发布的最新财报，微信目前的月活用户数量是11亿多，比全国人口少不了多少；iPhone中国用户数量尚无最新的准确数据，但从Newzoo公布的2017年的数据推测，这个数字顶多在3-4亿的范围内，和微信相差甚远。说到底，微信几乎所有智能机都能免费安装，而成为iOS用户，则需要投入更高的硬件成本。

其次，不可替代性上，微信也更有优势。

微信的功能非常丰富，但最核心的还是即时通讯。社交产品的一大特点是，一旦形成市场规模并处于优势地位，就极难被替代。QQ如此，微信也是如此。在社交圈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在用微信的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能彻底不用它。

相对而言，iPhone的不可替代性就要弱很多。绝大部分的智能手机功能，都是需要借助第三方应用实现的，而大部分应用都会同时登陆安卓和iOS两个平台。也就是说，就算这一刻从iOS平台转移到安卓，微信支付宝照样可以正常用，大部分应用都能转移过去。至于iCloud、Airdrop等苹果比较有特色或者好用的功能，也能在安卓平台找到可能不那么完美但还是能用的方案。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大部分国内用户可以不用iPhone，但不能没有微信。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放飞想象力分析一通后的结果。在我看来，iPhone微信二选一的局面，并不会出现。苹果腾讯之间彻底交恶，只会是一个双输的局面。七麦数据显示，今年1-4月，王者荣耀iOS端的预估收入为2.32亿美元，和平精英也能达到2.30亿美元。相对于安卓平台，iPhone用户的消费能力通常更强劲，腾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但透过微信和苹果之间的小摩擦，我们也能看到，苹果的分成机制，的确到了需要调整和改革的时候了。曾经的开发者灯塔，不应变成如今透支品牌价值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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