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丨潮汐商业评论
在看这篇文章的互联网人们啊,你们是选择买房,还是租房?
是选择996后走路回家睡觉,还是每天“极端通勤”,住在80平米的“豪宅”里?
是咬着牙留下来,还是回到老家继续为房子挣扎?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答案。
毕业3年,年入30万,李卿男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流离失所”的那天。作为一个老“程序媛”,精打细算的她在入职字节跳动的第一天就选择了距离公司仅1公里的某小区,通过蛋壳公寓解决了住房问题:住得近,公司还给每月1500元的租房补贴和一天的搬家假。虽然在寸土寸金的中关村,这些钱也帮不了什么忙。“但多少觉得这还是一种福利,走着去上班,太幸福了。”
然而幸福并没持续太久。11月底,早已“押一付三”的她突然被房东通知,房租没收上来,3天内必须退房。
室友们也是在字节跳动工作的“同学”,三个姑娘一合计,决定先出去找个酒店式公寓凑合两天。与此同时,公司的通知也给到了:因为蛋壳“暴雷”的同学可以在工作地住7天酒店找房子,公司按照当地差旅标准报销;同时每月1500元的租房补贴还照给。姑娘们松了口气,年底了,房子不好找,但总归是有将就的地方了——大不了一起合租个房。
尽管她们都知道,遇到好房东的概率不亚于在中关村租到5000块一个月的三居。
而“战斗”在后厂村的江姣,远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异地实习生虽然可以享受租房补贴,但也架不住房东一夜之间翻脸把自己赶出家门。因为没多余的钱再付一份房租,她只能在北京的高中同学宿舍里“黑”了下来:正值疫情期间,她拿了同学舍友的学生证每天“蒙混过关”,去学生宿舍蹭住。已经是12月初了,距离实习结束还有1个月,而她的高中同学也快要放寒假了。时间刚刚好。
小李和小江都是幸运的,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广州的一个年轻的蛋壳租户于凌晨把房子点燃,然后从18楼跳了下去。据他的室友透露,他是在9月靠贷款交了一年房租,而后蛋壳“暴雷”,没收到钱的房东上门赶人,万念俱灰,只能寻死。
对于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房租往往意味着至少是收入的2-3成。而由于大部分的房源都需要押一付三,对于许多大厂“新鲜人”来说,只能依靠父母的“支援”才能让自己住的还不错。
“每当别人问起我为什么能住这么好的公寓,我都会笑着说自己是‘啃老族’。但我每个月的薪水几乎就是我的房租,这样的状况究竟要多久能改变,我有时候也很绝望。”毕业于某藤校的蔡怡无奈道。住在市中心某高档公寓的她,70㎡loft的月租金是2万块。尽管只要开口就能让爸妈在北京为她买房,但她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即使几年后年入50万,靠自己的收入在帝都拥有一个家依然要不吃不喝存十几年。
在大厂遍布的北京、深圳与杭州,不靠蛋壳这样的长租公寓生活,似乎是一种奢望。靠着整洁的环境、统一风格的装潢、不用提前支付太久的房租,蛋壳们一度笼络了大厂年轻人在公司附近租的第一个房子,如今也成为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公司附近拥有自己的家,成为了他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以阿里的大本营西溪为例,虽然地处郊区,配套设施不怎么便利,但正因为阿里人们前赴后继在公司附近买房,房价大有赶超北上广之势。
据说前一阵蚂蚁金服在准备上市之际,万千阿里人更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杭州房价抬上了“新高峰”。
老“猪场”人谭雅在公司已经干了5年,也住够了公司提供的每月4500块的精装修1居。“早两年杭州房价还不太贵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从网易借了50万的低息贷款买了房,要不每月花4500还不如付月供,公司的宿舍还是商水商电,划不来。”不过也正是因为买房,谭雅也相当于在公司多签了5年的“卖身契”,一旦离职,还得倒赔公司15万。想想终于能在杭州住上属于自己的小一居了,谭雅觉得自己还能忍。
而阿里人杨束和他的鹅厂老公宋林峰就没这么“运气”了:两人都是刚刚跳槽不久,两家公司对于员工首套房都有补贴——阿里根据工作年限给无息贷款,干几年给几十万,且只能在杭州买总价350万以下的房;鹅厂同样也是提供无息贷款,限量50万。两口子原本想着用这份福利为自己在杭州置办一个小家。“但房价真的长得太快了,350万以下的房子只有限价的新盘,号都摇不到。”
因为没钱买房,小两口在省吃俭用的同时,也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租下了尽量离公司近的小1居:“小区环境还不错,据说也要建不错的国际学校。就当提前踩点了,再干个三五年,首付肯定够了——如果杭州房价涨得不太快的话。”
几乎每个大厂的员工都有着这样在买房与租房间的挣扎:有的人选择卖掉老家的房子,在工作地安家后接父母一起来住;有的人选择“卖身”多搬几年“砖”,在核心岗位多“卖卖命”换取房子的首付;还有人选择骑驴找马,先买个小的,再看有没有机会把房子一点点变大……
中国人自古讲一句“安居乐业”,哪怕是再老破小的房,是自己的,住上去就有安全感。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对员工已经很好的字节跳动就并没有准备让员工有这份“安全感”。张一鸣曾对内说过,无息贷款本质上和发奖金差不多,他更支持公司提供应急贷款,而不是给买房的人。因为“买房的人已经比较有钱了”。这与他曾经发表的另一个观点“我一直认为年轻人工作生活应该住在城市中心,哪怕房子小一点(应该多出去活动啊),在市区有更多的活动和交流。”或许字节跳动的竞争力也部分来源于此,员工永远Stay Hungry,永远无产阶级。
一部分大厂年轻人的生活以工作为半径,吃喝拉撒都在公司,下班就能立刻回家休息。只是奋斗个十几年后,归来仍是少年,因为依然赤贫。
也有少数大厂人如刘洋,家在四季青,毅然决然跳槽去了大望京,正式加入了互联网新兴力量大美团。“工作强度比之前更大,下班时间比以前更晚。我每天差不多都9点之后出办公室,之后再打车半个多小时回家。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想搬出来住,因为喜欢住自己家。”
刘洋大概就是和张一鸣“唱反调”的那种年轻人。从小独自生活的她,就是喜欢自己住。第一份工作在中关村,她宁可住在房山,每天往返4个小时通勤:“一路上背背单词,打打游戏,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家里地方够大,周末我可以和猫躺在家里看一整天电影。”如今,爸妈给她腾出了一套离公司近的房子,可姑娘竟然又跑到了更远的地方上班:“可能我就是自虐体质吧,觉得在这里干活开心、充实,远一点就远一点了。”
然而还有更多大厂人已经忍不了“极端通勤”带来的身心俱疲。
就在日前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发布的《全国主要城市通勤时耗监测报告》中所指出:中国36个主要城市中,有超过1000万打工人,单程通勤超过1小时。
你身边的互联网大厂的员工们,为了完成每日996的工作,可能在早8点前已经上路,晚上10点后才能到家。
工作之外,只剩活着。
但随着大厂们日益扩张,员工数量日益增多,越搬越远早已成了大厂们圈地自“萌”的发展趋势:后厂村的百度、亦庄的京东、西溪的阿里……想要不被“挤压”,大厂人们唯有住的离公司近一点、再近一点。食堂的饭菜大概率比不上网红店,但肯定是热乎的;办公室的健身房可能没有最好的设施,但肯定是方便的。贴心的京东甚至把幼儿园都为拖家带口的员工预备好了:虽然公司附近没有学区房,但保不齐未来哪天公司就能买个学校呢?
清早7点半,刘洋在闹钟的轮番轰炸下终于醒了。无心吃早饭的她只要有一杯热美式,脸上的黑眼圈就还能被气垫粉底抢救一下。
“对了,我不在公司附近租房还有个原因:我们奉行‘白开水文化’。”面对笔者疑惑地面孔,这个90后姑娘噗嗤一声笑了:“我们没租房补贴啊,都在工资里了。”
加油干吧,无论你身处鹅厂还是猪厂,无论你的老板是托尼还是杰克,我们都将有着光明的未来。
注:为保护受访人隐私,文中所有人均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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