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是十分特别的一年,在SpaceX载人航天影响、以及国家发改委明确将卫星互联网纳入“新基建”范围大环境趋势下,超160家中国商业航天公司迎来“政策性春天”。
公开数据显示,今年商业航天领域新融资已达40亿元,这一数字大约是新茶饮赛道所有公司近三年来的融资总和。
即便今年爆发了新冠疫情,也未能中断商业航天的迅猛发展。今年5月以来,上海、北京、福州、重庆、成都、深圳相继提出涉及卫星互联网的行动计划,均宣布构建覆盖火箭、卫星、地面终端、应用服务的商业航天产业生态。
11月7日,商业航天公司“星河动力”自主研制的“谷神星一号(遥一)简阳号” 商业运载火箭发射成功,顺利将载荷卫星精确送入预定轨道。继星际荣耀后,星河动力成为第二家成功实现火箭入轨的中国商业航天公司,也是中国商业火箭首次进入500km太阳同步轨道,向全球展现商业航天中国力量。
12月18日,在由钛媒体和国家新媒体产业基地联合主办的“2020 T-EDGE全球创新大会”上,围绕“商业航天中国力量”这一话题,钛媒体产业主管编辑赵宇航与三位嘉宾展开了深入交谈,分别是星河动力创始人兼CEO刘百奇、九天微星联合创始人黄忠、星际荣耀副总裁姚博文。
受疫情影响,包括消费、旅游出行等领域都受到了很大的波及。不过,在商业航天领域,不管是从资本层面来说,还是从成功发射火箭及卫星次数来说,里程碑式的事件还是蛮多的,为什么这么多大事都会发生在2020年呢?
圆桌刚开始,赵宇航便将这一问题抛给了现场三位嘉宾。星河动力创始人兼CEO刘百奇则以公司、资本、人才技术三个角度进行了说明。
刘百奇表示,从星河动力角度来说,尽管受疫情影响推迟了火箭发射时间,但最终在11月份成功发射,结果是好的,从而激活了整个商业火箭领域的又一里程碑式发展;而从资本角度来说,自从2015年开始国家出台政策,大家开始关注硬科技,资本也关注到商业航天的投资价值,到了2020年全面开花;从人才技术来说,大量航天人也看到商业航天这样一个新机遇,离开体制来创业,经过一个5年左右的发展,行业正逐渐从艰难时期走向正轨,即将进入爆发阶段,2020年对于人才技术来说是一个重要转折点。
“其实,我一直说中国商业航天走了5年的路,但是我们已经实现了2家火箭入轨,实际上我们发展是非常快的,这也是我们常说的中国的速度。”刘百奇表示。
九天微星联合创始人黄忠表示,包括4月卫星互联网纳入“新基建”政策、9月中国争取低轨星座的频率和轨道,以及今年资本大规模进入商业航天赛道这三件事是2020年令他印象最深的里程碑式的事件。
“第一就是今年的4月份国家发改委把卫星互联网直接纳入到了新基建的范畴里头,这个相当于是从国家的角度,把这样的一个行业列入到了我们要重点发展的方向上去;第二,据媒体报道,其实9月中国把1万多颗卫星的相关资料报给了国际电联,要去争取频率和轨道,就相当于是在某种程度上确定了要做这么大一个规模的低轨星座,这个是目前我们认为商业航天最确定的一个市场最大的支撑;第三,我们看到的包括星际荣耀在内很多跑在前面的头部企业,在今年完成了比较大规模的融资,相比2018、2019年来说,这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时间点。”黄忠表示。
“不过,我觉得疫情是一个巨大的黑天鹅,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受到了一定影响,毕竟它不可能脱离于其它产业存在。”
同黄忠一样,星际荣耀副总裁姚博文对此表示,2020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年份,处于一个不一样的环境中,但仍然取得了不同领域的多项突破。
在他看来,2020年可以比喻成“下雨的一年”。
姚博文表示,“对于星际荣耀来说,这一年主要是查漏补缺,修炼内功。不论是资本,还是技术突破方面,都按照公司既定发展方针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看似蛰伏一年,但在包括技术方面等领域做一些跨平台、跨领域落地突破,去创造公司更好的辉煌,也是为2021年积蓄更强的力量。”
“航天人才稀缺,商业航天企业如何保证人才建设?”
这是赵宇航抛出来的第二个问题。此前在钛媒体发表的《中国版SpaceX为何还没有诞生?》文中指,目前中国航天核心人才主要来自“国家队”体制内,但中航科工显然不愿承受人才流失之痛,因此,商业航天企业对于人才资源一直“求贤若渴”的态度。
从体制内的核心技术人才来到商业航天公司,公司层面如何去把握住这些人才,不让其流失,并保证人才建设,让企业发展能够正循环下去?
刘百奇和黄忠分别叙述他们对人才建设上的做法。
刘百奇表示,星河动力自成立以来,大约不到三年的时间,离职的人数不超过5个。在这背后,他认为这更多是星河动力对人才有一套独有的做法:坚持从一线招最优秀的航天技术人员,坚持技术、价值观两个认同,然后通过“全民持股”方式做一个利益绑定,保证公司团队短小精悍。
他强调,得益于这种人才招募、团队文化建设方式,从全世界范围内来看,从成立到发射火箭入轨,星河动力用的人员应该是最少的,用时也是最短的,经费也最少,实现了高性价比发射商业火箭“谷神星一号”。
“有这样低的人员流失率,有的人认为好,有的人认为人员流动慢不是好事,但是我们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星河动力有70%-75%的人是技术人员,大部分技术人员有过10-20年航天从业经验,基本上都是过去的航天人,技术成熟,经验丰富。”刘百奇表示,
“我们坚持两个认同,一个叫技术认同,大家彼此的技术能力是相互认同的,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文人相亲,都是搞技术的,如果大家彼此看不上,没法在一起合作;另一个是价值观认同,大家从体制内出来到商业火箭公司,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大家认为,中国发展60年航天,终于有一次机会可以给私人实现自己的航天梦想,国家给了政策扶持,资本也有了导向,所以说大家想共同一起做点事。”
黄忠则认为,不管是商业航天,还是体制内的航天人员,都是中国航天。航天人是眼里有光、怀着梦想与情怀的。不管是从体制内出来的技术人员,还是航天专业毕业的相关工程师、从业者,他们能够加入到商业航天这个平台中,就证明在未来,商业航天会有一片新天地,这些人才希望在未来航天路上做一点属于航天人的贡献。
“我记得刘慈欣讲过,人类的未来就两个方向,一个是向内,我们不断的向虚拟世界走,所以看到现在有很多游戏,有可能像黑客帝国一样,我们以后就是一段代码,你是永生在虚拟世界里头的。还有一条路是同样的,向外,战胜地球300公里引力深井,我们可以离开地球摇篮去向更广阔的世界,这个里面就只有航天这一条路可以带我们离开。”黄忠表示,
黄忠强调,相比SpaceX等国外商业航天企业来说,中国商业航天公司还都是小豆芽状态。如果中国航天要走的更远,一定需要核心人才的保证与支持,要让他们贡献创新源泉。
“为什么美国能诞生出Elon Musk和他的SpaceX,我们中国究竟需不需要SpaceX这样一家公司?”
这是赵宇航给三位嘉宾抛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刘百奇、黄忠、姚博文均认为,中国商业航天有自己的发展路线,中国不需要SpaceX这样一家公司,也不用对标Elon Musk和SpaceX。
刘百奇表示,从时间历程来说,美国商业航天起步比中国要早很多,不过,中国商业航天自2015年后,短短五年就实现了2家火箭公司入轨,发展比美国快很多,我们没必要妄自菲薄。
因此,刘百奇认为,当初SpaceX创立的时候也没有对标对象,那么如今,中国也不需要一个对标SpaceX的公司,中国商业航天走一条自己的路则更加重要。
“我们其实没有必要盯着Elon Musk去看,去模仿他。我们需要看,中国商业航天要解决什么样的产业需求问题。”刘百奇表示。
“中国航天现在遇到的问题,是火箭的发射价格高、产能低,这个成为我们产业发展的一个瓶颈问题。那么,如果我们商业火箭企业、供应商等,能够把问题中的一小部分解决好,就可以称之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企业。”
黄忠则提出中美商业航天大环境不同的角度。他认为,其实相比已成立18年的SpaceX,中国的文化和发展阶段都不一样,中国商业航天还处于萌芽期,需要时间的积累,无法直接对抗,两者更是无法直接比较。
“中国最早成立的商业航天公司也只有5岁。大家没有办法期待一个还在幼儿园时期的小朋友去和一个18岁的成年人直接去对抗。但是,中国可以举国推动商业航天发展,就能应对和Elon Musk和SpaceX竞争。”黄忠表示。
黄忠强调,中国永远都不会有Elon Musk,也不会有SpaceX。不管是“国家队”这种巨无霸,还是商业航天这种创新类、创业类型企业,基于现实、基于中国特色的商业航天道路是至关重要的。
姚博文则总结指,中国整个航天事业固然强,但民营商业航天依然需要时间茁壮成长。
他强调,中国商业航天需要具备“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相去制夷的基因、相去制夷的能力,不断努力飞速发展,让中国航天变得更强,才有可能去到国际市场上与全球竞争者同台,带领中国航天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商业航天将会身先士卒、稳扎稳打、不断开拓尝试中国商业运载火箭进入轨道、探索宇宙、进入深空的行业前沿。中国商业航天企业一定会实现探索并开发无垠宇宙的人类宿愿。”姚博文表示。
(本文首发钛媒体,作者 | 林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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