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角财经,作者 | 凸鲁,编辑 | 周大锤
娱乐圈的集中塌房,又让资本们把注意力转移向了虚拟偶像。
iiMedia Research数据显示,中国八成以上的网民都有追星行为,喜欢追虚拟偶像的占63.6%。另外,2020年中国虚拟偶像核心市场规模为34.6亿元,预计2021年将达到62.2亿元;2020年虚拟偶像带动周边市场规模为645.6亿元,预计2021年为1074.9亿元。
过去一年,有超过32000名主播在在B站开播,同比增长40%。今年七月,虚拟偶像组合A-SOUL成员贝拉直播生日会,被打赏的“大航海”价值近两百万元,成为第一个达成万舰成就的虚拟主播。
A-SOUL成员直播
表面上看,相比起真人偶像的不确定性,虚拟偶像风险更小,也更容易掌控,但实际上,除了头部的洛天依、初音未来等经历过长时间发展,有足够影响力沉淀的IP,绝大多数市面上的虚拟偶像都面临着相同的困境——认知度低,变现能力极其薄弱。
这些生长于虚无字符之中的“形象”,承载着资本的深厚期待,但表现出的价值却十分有限,一边是热钱涌入,一边是商业模式举步维艰,这条看似风光的千亿赛道,已经来到关键时刻。
就算再不了解虚拟偶像,应该都听过日本的虚拟歌姬——初音未来。
初音未来的出世,最初是Crypton为了在音乐软件Vocaloid兜售自家声库。通俗来讲,它是一个拟人化的乐器。由于形象可爱,戳中用户的萌点,继而人气高涨。
2010年,初音未来利用3D全息投影技术,在东京举办第一场个人演唱会,2500张秒票秒空,还有超过3万名观众守着电视机看直播。
初音未来此举,让全世界看到虚拟歌姬的商业价值。
第二年,Vocaloid瞄到中国庞大的市场,与上海禾念合作,旨在打造中国的“初音未来”。
成为世界首款中文V家声库的洛天依,在设计上受初音未来的影响,成名速度也相差无几——短时间成为中国虚拟歌手的代表,频繁出没各大晚会,《普通DISCO》《权御天下》等作品,被汪峰、李宇春等一线歌手翻唱。
洛天依同样鼓励粉丝二次创作。
快速走红背后,除了有林迈可、易家扬等三次元大师背书,还有数以万计的音乐制作人。迄今为止,洛天依演唱的作品超过7000首,每月诞生新曲100多首,民间创作力量占比9成以上。
除了能让偶像唱自己的歌,还能对其形象进行二次建模,虚拟歌姬的优势在此,为粉丝提供私人定制偶像的服务。
禾念的品牌负责人黄欢淼说:“你很难让周杰伦和王菲唱出你心中的歌曲,但每个人都有机会让洛天依唱你的创作。”
2017年,洛天依与同品牌的其他虚拟歌手共聚一堂,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举行万人演唱会。现场引进海外专业舞美团队,加上全息投影、实时动作捕捉、线上AR直播等技术的保驾护航,演唱会成为粉丝心中期待已久的盛宴。
洛天依全息演唱会现场
在这之前,演唱会的首批500张SVIP席1280元的门票,三分钟内全部售罄,A站(AcFun)上观看AR直播的人数超百万,创下记录。
粉丝狂热如此,洛天依的商业价值已经无法掩盖,后来和肯德基的合作,被外界戏谑“从柯震东到薛之谦再到鹿晗,代言人的人设总是崩塌,这一次找到了永无绯闻的人了。”
据不完全统计,那年洛天依接到十数个品牌广告和游戏代言,成为国内首个盈利的虚拟偶像。
虚拟歌姬缺点是变现周期长,随着资本的加入和技术升级,市场衍生出第二代虚拟偶像——Vtuber(虚拟主播)。
这个说法最初来自日本的绊爱,定义为“利用动态捕捉程序达成虚拟形象与真人结合的角色”。由皮、魂、技术三个部分组成,皮即动画形象,魂是形象背后的扮演者(中之人),技术则顾名思义,依托于互联网的CG、AR等制作呈现手段。
虚拟偶像2.0的内容创作模式,由虚拟歌姬的UGC变为PGC。粉丝不再能直接改造偶像,却能和偶像进行互动。
爱奇艺副总裁陈伟说:虚拟偶像的本质是以虚拟的形象实现粉丝幻想的投射,因此能较大程度地迎合市场,以定制化的形象相对稳定地满足粉丝和商业利益的需求。
真人偶像和虚拟偶像对于粉丝而言,作用无异,后者却能给予更丰盈的精神满足。
正因如此,饭圈少女王丹在选择上做出转换,“虚拟偶像不一样,我是留歌的粉丝,也有个群,但是她本人就是会在里面跟大家聊天,丝毫没有什么架子,有时候还暴露一些普通人会说的口头禅。”
市场红利的诱惑下,互联网公司再现喜好跟风的老毛病,大厂小厂,纷纷入场。
爱奇艺做虚拟偶像选秀,推出虚拟乐队“RichBoom”。腾讯联合《王者荣耀》,推出虚拟偶像男团。字节跳动、乐华娱乐合作成立虚拟偶像女团A-SOUL。摩登天空与万像文化成立虚拟偶像厂牌No Problem等。
除此之外,明星们打造个人虚拟形象,迪丽热巴的“迪丽冷巴”,黄子韬的“韬斯曼”……花西子、屈臣氏、KFC等商业品牌也创造出虚拟代言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黄子韬与韬斯曼首次同框
企业制造虚拟偶像是为了造星,扩大品牌影响力,而明星作为明星本身,则希望虚拟形象能够延伸自身影响力,扩大商业变现的空间。
如果说虚拟偶像的纸片人形象,在审美层面固化粉丝圈层,那仿真虚拟偶像的出现,已经开始模糊现实与虚拟的边界,完成更大程度的破圈。
2019年12月31日,LilMiquela在ins上传一张和男孩子合照,“和我的机器人兄弟一起,在最爱的景点之一,度过2010年代的最后一天。”
LilMiquela拥有180万粉丝,真身是生活在洛杉矶的22岁少女。
初创团队Brud不仅给它设计形象,制作作品,还将价值观植入言行中。以模特身份出道后,接到Chanel、Burberry 等时尚品牌的广告邀约,拍摄大片登上《VOGUE》《Wonderland》等时尚杂志,还以照片的形式参加米兰时装周。
音乐上,有首支单曲《Not Mine》冲到了Spotify 的热门榜单第8位,演技方面,参演的MV也登上时代广场的广告牌。
形象、能力倒是其次,独立的人格才是让LilMiquela无可替代的财富密码。她热衷于在社交媒体评判公共事件,话题涵盖各个领域,比如种族平权、女权主义、控枪问题等。
当虚拟偶像变得形象变得具体,有了思想,真与假,已经不再是个问题。
前一阵子,国内也出现与LilMiquela对标的虚拟偶像。
选择在小红书出道的AYAYI,高度还原人体肤质、微表情,能依据不同光影条件做出相应的渲染和模拟。首次发帖阅读量300万,一夜涨粉近4万。
虚拟市场技术变革周期短,甚至不如一个真人偶像的生命周期。
距离被称为虚拟偶像元年的2019年,已经过去两年,到底谁在裸泳?
有人露出了屁股蛋子,沙滩上,早已尸横遍野。
虚拟偶像的前期投入,不亚于培养一个真人偶像。
在商业变现之前,运营团队需要营销事件、话题炒作,让虚拟偶像触达粉丝群体,
等到虚拟偶像足以参加晚会、开演唱会,看似夺人眼球,有随意换装、无限歌唱的优点,但背后的技术成本也不比明星出场费便宜。
有业内人士算了一笔账:“虚拟偶像制作一首歌时长的3DCG视频,成本就要在十万元左右;如果结合歌曲、舞蹈以及MV演出内容,成本即可达100万元;如果要举办虚拟偶像的专场演唱会,仅10首演唱曲目加上相关支出,成本就可达2000万。”
洛天依找了三家赞助商,勉强凑齐2000万才盘下第一场演唱会,可能撑起这种前期投入的厂家,又有几个?
即使投入产出不成正比,但作为一条新兴的赛道,虚拟偶像还是被当成了风口。
2020年,原力创投注资虚拟偶像“伊拾七”。
创始人卢宇翔说,“虽然Z世代已经到来,但是行业内大部分企业还是不赚钱,这是一个现实问题。”
达瓦科技总经理夏斯宇,总结了这个行业明显的痛点:投资成本大幅上升,行业准入门槛高;投资风险大,资本市场资金关注度降低;商业模式不健康,不可循环、不可持续发展。
尽管如此,投资人们对投资虚拟偶像IP产业的未来持乐观态度,认为是一种趋势。和卢宇翔同时期出手的,还有百度风投千万级融资云舶科技,毅达资本数千万投资万像文化等。
然而,从前几年的跟风至今,发展陷入尴尬,是虚拟偶像行业普遍的问题。
在去年的直播风口中,带货成为虚拟偶像们新的变现渠道。
然而,直播间人气确实很高,但粉丝经济“为爱发电”的魔力却突然失灵——再红的偶像,也不如一句“全网最低价”。
除了极少数,大部分虚拟偶像都在这条赛道摔跤。比如伊拾七,在去年六月直播带货场均销售额仅1530元。
困境不止如此,RiCHBOOM曾登上《乐队的夏天2》,连发几张专辑,反响平平。巨人网络将动漫作品Menhera Chan手游化,推出虚拟主播“七濑胡桃”。今年3月,游戏没弄好,中之人却宣布终止合作。而那个在《明日之子》决赛差点打败毛不易的荷兹,昙花一现,微博已停更半年。
韬斯曼的微博虽然有更新,但以转发互动为主,已经一年不营业。一位粉丝跑到黄子韬的微博下控诉,“既然不能照顾好它,为什么要创造它出来呢?”
从网络歌姬、选秀组团再到主播带货,虚拟偶像该如何发展,至少从商业角度看,需要摸索的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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