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世纪大战打响：机器何时能真正战胜人类？

雷建平 3月9日报道

谷歌AlphaGo对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的挑战赛还未开打，这场世纪大战的讨论已急剧升温。

这场围棋手与机器的世纪大战焦点主要集中在两点：1，谷歌AlphaGo赢得比赛胜利；2，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击败谷歌AlphaGo。而这两种观点背后，其实是两种力量在抗争。

相信谷歌AlphaGo赢得比赛胜利的代表，主要是科技行业人士，比如，搜狗CEO王小川此前撰文认为，深度学习下的AlphaGo具有“自学习”能力，AlphaGo肯定会完胜李世石。

相信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击败谷歌AlphaGo的代表，主要是围棋界人士。比如，围棋职业棋手、围棋“棋圣”聂卫平表示，人工智能和人类对弈，基本没有什么机会。

创新工场董事长兼CEO李开复则认为，这次机器战胜围棋世界冠军很悬，但未来机器必胜。

在谷歌AlphaGo对阵李世石的所在地韩国，谷歌和李世石两方的活动早已开始。

AlphaGo开发领导人Demis Hassabis强调AlphaGo与此前Zen、Crazystone这些围棋程序最大不同是其不是“死算”，而是“有选择性搜索”和选择，AlphaGo不会输给李世石九段。

李世石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转变，从原来觉得能轻松赢得5:0，到觉得可能不会5:0轻松获胜，再到了解AlphaGo的原理后，觉得如果自己犯了一个小错误，就有可能真的会输。

一场前所未知的围棋比赛

此前，AlphaGo击败欧洲围棋冠军樊麾，被认为是人工智能领域的里程碑。国外杂志《Nature》杂志评价认为，其意义不亚于1997年那场深蓝击败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的世纪之战。

谷歌AlphaGo对阵围棋世界冠军的更大意义在于，打败国际象棋被认为有很多局限，因其主要是用硬件brute force（加速近似穷举）方式，而相比国际象棋，围棋的复杂度要高得多。

有观点认为，围棋的棋盘为19*19=361，棋盘较大，且下棋过程中会出现提子（吃子）情况。因此，围棋复杂度高太多，无法仅靠硬件加速解决，一定要根本性上有更强自我学习方法。

有统计称，从复杂度讲，国际象棋是10^48，围棋是10^172。围棋“棋圣”聂卫平就对腾讯科技表示，围棋每一种局面变化都会有一种判断，计算机无法可否这样复杂的技术问题。

聂卫平依据是，围棋每一种局面变化都会有一种判断。聂卫平指出，第一招有361个选择，这个时候好判断。但到围棋第100招时，就已经有100*361个判断，这中间会有巨大的计算。

围棋界不认为AlphaGo能击败李世石的另一原因在于，樊麾是围棋二段，而世界顶级围棋选手李世石是围棋九段，这中间存在巨大差距，这好比中国足球和欧洲最强足球队的区别。

一位围棋行业人士指出，外界被欧洲世界冠军的头衔震撼，须不知围棋欧洲世界冠军的水平跟当地的乒乓球技术水平差不多，真正跟亚洲人交战起来，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聂卫平对腾讯科技表示，若发生机器战胜围棋职业九段的事，那就是一个翻天覆地的革命。

不过，机器与围棋手的对抗依然给围棋手的心理带来很大变化。此前对抗AlphaGo失败的欧洲围棋冠军樊麾对腾讯科技表示，对面和你下棋的不是人，这个就显得很别扭。

“两个人下棋的时候，你常常会观察和琢磨对方的情感和心理。对方是紧张了，害怕了，你在想象对方的同时，这种作用对方也会感到到，折射回来。”

樊麾说，面对机器就像面对一堵墙，所有感觉全部都被打了回来，机器却没有心态的波动。

更可怕的是，AlphaGo拥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虽然樊麾并不是李世石的对手，但AlphaGo能够进行学习，之前AlphaGo与樊麾较量的数据已经失去了参考意义。

李世石对腾讯科技表示，AlphaGo与樊麾的比赛过去五个月，不知AlphaGo又进步了多少。“我了解了它的原理后发现，虽然我很少犯错，但若我犯了一个小错误，就可能真的会输。”

有趣的是，樊麾作为AlphaGo的“手下败将”，有个最重要角色：他不仅是现在唯一一个和AlphaGo直接交过手的人，还将作为它与李世石交手的裁判。樊麾说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机器在围棋领域战胜人将成必然

尽管在这场谷歌AlphaGo对阵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的较量中，围棋界和科技界存在分歧，即到底是AlphaGo还是李世石赢得胜利，但彼此却有一个共识：未来机器必将战胜人。

李开复认为，这次世纪人机大战对决引发的不一定是谁会赢的讨论，而是多长时间机器才能战胜人类，机器战胜人类以后的发展会是什么，机器会在哪些方面越来越比人类更聪明。

过去机器只在计算方面超越人类，在很多视觉、感觉方面不如人，而近些年来机器越做越好。

李开复对腾讯科技表示，如果在这种需要深度思考的围棋方面能接近或击败围棋世界冠军，这就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很多的事情都会在这一次比赛中启开重要的篇章。

中国围棋队总教练俞斌认为，电脑程序战胜人是迟早的事，可能需2年、5年、最多10年。

但对于机器在围棋领域战胜人，俞斌有担忧。俞斌说，几天前棋手柯洁和李世石对弈很热闹，若两人都下不过计算机，而两人下得热火朝天时，计算机说这步下错了，这就难以想象了。

“机器在围棋领域战胜人的好处是，可能让欧美人更喜欢围棋，因为欧美人与东方人接触起来不方便学习围棋，若有电脑给他评分，这有利于向世界推广围棋，也是未来能想象的。”

俞斌指出，不好的地方在于，很多人担心围棋的智慧冠军被计算机摘走后，围棋就失去了神秘感，可能会让中国一部分人的下棋热情下降，这会不利于围棋在国内的长远发展。

职业六段棋手李喆则对腾讯科技表示，这次胜负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方面即使AI在围棋上战胜人类，离解决围棋还有非常遥远距离；另一方面，AI在围棋上击败人类是迟早的事情。

“围棋的竞技性是从明清才逐渐成主要价值，之前更多被视为艺术，或者修身明理之工具。现代围棋对竞技性的强调已经过于强烈，迷失在胜负中，反而失去了更大的世界。”

李喆指出，围棋AI的出现会改变围棋竞技的状态，改变训练的方法，但不会改变人仍然以人的方式来思考围棋。而通过对这种思考的反思，人所能收获的是远超一时胜负的智慧。

“围棋如果被竞技性完全覆盖，它更多的价值就被遮蔽。”李喆认为，围棋本身就将要从竞技向文化转向，此时围棋AI的出现将会加速这一进程。

需防止科幻小说常见的悲剧结局发生

机器战胜人类，也在激起一种讨论，即机器会不会代表更大力量，人类的未来是什么，人类会成为机器的宠物吗，还是人类会因机器取代劳力，而发挥人应该做的事，应该享有的地位？

未来十年大部分人类工作可被机器取代。机器将取代工厂工人、司机、护士、会计、律师助手、教师，或其他带助理、代理或经纪等职位，甚至医生、律师和教授也将部分被机器取代。

著名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早在2014年就发出严肃警告，称人类正面临来自智能技术的威胁，随着技术体自身开始学会自我思考，并学会适应环境，人类将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电动汽车公司特斯拉、商业太空飞行公司SpaceX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也不是人工智能的坚定拥护者，相反马斯克曾表示，人工智能是“人类生存的最大威胁。”

霍金、马斯克的观点并未获FacebookCEO扎克伯格认同，扎克伯格接受采访时表示，马斯克等担心的未来机器取代人类，毫无依据（not valid fear），简直就是发神经（hysterical）。

创新工场CEO李开复则对腾讯科技表示，“人类是变得更具创造性且找到人类的命运？还是成为这些机器的宠物？这一切也将取决于人类自己。”

“人类在在技术的选择上，要致力于能把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技术，而不能仅仅局限于先进或很酷。在工作的选择上，要选择能拯救生命的工作，而不是破坏生命的工作。”

李开复引用英国科幻小说家亚瑟克拉克的话说，任何真正的高科技都与魔法无异。“大家有责任预见和阻止技术成为伤害人类的武器，防止科幻小说中常见的悲剧结局发生。”

谷歌AlphaGo对阵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的世纪之战正将人工智能的讨论推到新的高度，谷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公开说，“我不知道比赛结果如何，但不管如何都是人类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