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稳坐“火山口”

文 | 跃幕，作者 | 七月

242分钟。

近期，《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正式上线HBO Max。尽管影片是2017年院线版《正义联盟》的两倍时长，也丝毫没有阻挡影迷的热情和喜爱——HBO Max一度出现了宕机；而扎导版的评价也优于院线版，IMDb评分8.6分、爆米花指数97%等。

无论扎导版《正义联盟》的评价是否存在着“虚高”，对于HBO Max乃至HBO来说，上线扎导版《正义联盟》成了一次绝妙的宣传机会，由此产生的热度极大程度上为平台进行了拉新。尤其是，导演自主创作、超长时长的电影作品之前已经有过登陆流媒体平台的案例，比如Netflix上线了马丁·斯科塞斯近3个半小时的《爱尔兰人》。

实际上，这次《正义联盟》导剪版的成功，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好莱坞大片的导演相对成功地提升了自身的行业地位。不过，由于导剪运动不会止于《正义联盟》一部，从更深的层面来看，这带来了不可忽略的隐患：如果接下来的好莱坞大片都在追求这种4小时起的导剪版，而非以制片为中心的院线版，已经遭遇了疫情和流媒体平台冲击的百年好莱坞制片体系将如何维系下去？

01 4小时，导剪运动“宠粉”被忽略的核心

有点虚高的评价。

事实上，去年5月20日华纳终于宣布了扎导版的《正义联盟》将于2021年在HBO Max独家播出，意味着这一场由DC影迷和扎导粉丝发起的、经历了相对漫长过程的导剪运动获得了成功。

毕竟，在之前的三年多时间内，#ReleaseTheSnyderCut几乎成了一种全球运动，即便不少观众没有参与其中，也多少曾看见过相关的信息。而从影迷粉丝到扎导本人，再到当时的剧组成员都在为此呼吁。

不过，这场导剪运动的成功，自身存在着一定的特殊性。不仅仅是《正义联盟》，扎导在之前的《超人：钢铁之躯》《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等影片上映之际，也曾发出想要公开导剪版的呼吁。而《自杀小队》也曾进行过导剪运动，但华纳CEO明确表示不会开发导剪版。显然，从结果来看，只有《正义联盟》如愿了。

可以说，扎导版《正义联盟》能够上线HBO Max，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场坚持不懈的庞大粉丝运动。这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扎导版《正义联盟》更多的是面向粉丝的“定向输出”。对于导剪版，扎导选择放弃酬劳只保留完全的主导权，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了这是在“宠粉”。

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扎导版的《正义联盟》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完胜2017年院线版的《正义联盟》，但从爆米花指数97%和近12万人打出8.9分的豆瓣评分来看，扎导版《正义联盟》的评价多少带有粉丝光环的极大加成。

具体来看，导剪版的最大优势在于，大量原生素材的补足，令原本控制在2个小时时长内的院线版没能完整诠释的叙事和角色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呈现，不再是“工具人”的存在和莫名其妙地开始或结束。同时，新的后期制作和补拍也让视觉呈现有所升级，比如看起来更高大上的反派荒原狼。

但问题在于，作为一部电影，导剪版更像是扎导献给粉丝的礼物，十分完整的叙事表达超过了4个小时，已经对不少普通观众进行了“劝退”。诚如大卫·阿耶所说的，导剪版《自杀小队》很容易完成，“对我而言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宣泄”，基于充足的原生素材，好莱坞优秀剪辑师是否同样胜任的疑问也有所出现。而《正义联盟》的本质是商业大片，想要覆盖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更多的普通观众。这种“定位偏差”已经产生了一定的矛盾。

尤其是，好莱坞超英大片不断在“变长”，对比2008年《钢铁侠》和2019年的《复仇者联盟4》，影片时长已经从2个小时增至3个小时，但受众范围并没有出现较为明显的拓宽。再加上，导剪版的《正义联盟》还穿插了不少的无效叙事，也会影响普通观众的观感。

02 起于流媒体也终于流媒体

前例带来的影响。

毫无疑问，扎导版《正义联盟》能够上线HBO Max的确是一场坚持不懈的粉丝运动所实现的成果，但更应该看到的是，发展脚步走得较慢的HBO Max急切地需要一些“热点”来为平台本身进行宣传和拉新，才会投资超过7000万美元的成本用于后期制作和补拍。

从扎导版《正义联盟》上线前的一周，华纳背后的母公司AT&T对HBO和HBO Max提高了用户数量的预期，就能看出来这一点：预计到今年年底，HBO Max的全球用户数将达到6700-7000万；到2025年年底，HBO Max和HBO的全球用户数将达到1.2-1.5亿。

实际上，2019年的AT&T对HBO和HBO Max的目标还是相对保守的，在已有约3300万用户的HBO基础上推出HBO Max，预计到2025年本土用户能达到5000万，全球用户能达到7500-9000万。

尤其是，Disney+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实现了全球用户过亿的惊人发展，这是AT&T和华纳从未想过的。虽然《神奇女侠1984》的上线推动着HBO和HBO Max的本土用户总数超过了4100万，比AT&T之前的预测“快了整整两年”，但是远不及Disney+的壮举。

可以说，在迎合时代发展而仓促推出流媒体平台，之后却走得不算顺利的情况下，华纳和HBO Max都需要尽快地祭出“大招”来保证稳步向前发展。当然，去年年底华纳宣布将把2021年的全部新片同步HBO Max发行，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只不过，由于有着制作周期性的好莱坞大片被疫情阻断了进程，档期只能一拖再拖，华纳能够上线HBO Max的新片至少短期内难以大量“供血”，接下来也容易出现“供血不足”。因此，早已积累了不少粉丝和观众关注的《正义联盟》导剪版便成了华纳和HBO Max一个缓冲甚至慢慢加速的最好选择。

再加上，扎导版的《正义联盟》有着4个小时超长的内容，并不适合院线排片、也不利于观众影院观影的体验，换成线上观影就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而且，导剪版有着更加完整的叙事，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观众随时暂停、再回来观影并不会有过多的影响。包括HBO Max之后还会发布黑白版本导剪版甚至大量花絮，这些内容都能更多地留存用户。

不仅如此，华纳和HBO Max决定上线扎导版《正义联盟》的另一层考虑在于，早前已经出现过完全由导演进行自主创作、时长远超院线电影的作品登陆流媒体平台的例子。比较典型的就是，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上线了Netflix，这部完全“马丁”的影片长达3个半小时。在疫情冲击的前提下，这其实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好莱坞制片厂和导演的合作。

03 好莱坞大片该不该欢迎导剪版翻身做主角？

《正义联盟》不是绝对的个例。

目前来看，扎导版《正义联盟》的上线具备一定的不可复制性。这个结果的产生，取决于多重因素的互相影响：其中最重要的当属HBO Max有着不小的拉新愿景，以及扎导和DC的庞大粉丝群体对导剪版的长期关注；此外，2017年院线版《正义联盟》“变味”的鲜明对比，以及快速崛起的流媒体平台已经成为当下北美市场电影发行主流渠道之一所带来的影响也不能忽略。

尽管导剪版《正义联盟》背后这种复杂的大环境难以进行直接复制，但这并不意味着未来不会再出现其他的导剪运动获得成功。对于好莱坞来说，导剪运动的胜利绝对不会止于扎导版《正义联盟》的“见天日”。

实际上，彻底实现了扎导个人意志的全新版本《正义联盟》，可以看作是扎导在与华纳的“拉锯”中幸运地提升了自己的行业地位。从这个角度来看，扎导版《正义联盟》上线流媒体平台获得了相对不错的成果，足以对好莱坞进行示警。

毕竟，维系了超过百年的好莱坞一直以来坚持的是以传统制片厂为中心，相对拥有创作主导权的创作者们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即便目前只出现了扎导这一个幸运儿，他的成功也在动摇着好莱坞这种制片体系。

至少，接下来的好莱坞大片会因此面临一些问题亟待思考和解决。比如，接下来院线版的好莱坞大片上映成果不如人意，粉丝和围观观众会不会同样要求发布导剪版？那么，如果导剪版的市场表现远比院线版好很多，院线版还有存在的必要性吗？

尤其是，北美市场的疫情至今尚未出现有效的好转，根据上映档期倒推制作周期的好莱坞制作体系已经受到了疫情长期的“致命性”冲击：出自传统制片厂的好莱坞大片严重“断档”，进度一拖再拖。即使接下来能够尽快大规模开放影院，好莱坞也需要经历较长的“恢复期”。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再不断出现导剪版翻身做主角的情况，最终好莱坞被“冒犯”到的糟糕程度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再加上，疫情以来，快速发展的流媒体平台基本取代了传统院线，成为了北美市场最为重要的发行渠道。好莱坞大片想要祭出的“大招”往往无法实现最大化效果，也在瓦解着好莱坞制片厂的未来发展空间。显然，导剪版的成功崛起，对危机重重的好莱坞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