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的小强”，不合理低价游为何抓住老年人不放？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闻旅，作者 | 朱月静，编辑 | 郭鸿云

近日，中国旅行社协会发布一封“关于合法合规经营抵制不合理低价游的公开信”，在此之前，文旅部也发布通知称，为规范旅游市场经营秩序，深入整治旅游市场“不合理低价游”等突出问题，以及开展未经许可经营旅行社业务专项整治行动，其中指出特别是以中老年为主要目标群体的包价旅游产品。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整治“不合理低价游”问题。就在“315”前期，澎湃新闻记者爆料云南市场的“低价游产品”，再一次给云南旅游市场打上了“低价游”标签。

然而，近几年云南省一直在对“低价游”进行整治，多次发布政策与措施，以期推动旅游市场有序发展。再次曝光的“低价游”，无疑也为行业敲响一记警钟。

01 “低价游”产品是谁在买？

随着旅游市场的回暖，多地不合理低价游也再现市场。

日前，龙女士的父母参加了一款50元/天“旅游赶集团”。据介绍，龙女士的父母乘大巴到目的地后，他们就被工作人员带到当地的皮具批发市场，工作人员会具体介绍市场的情况，以及向大家介绍这些皮衣是什么质量，如何的物美价廉……龙女士的父母就这样购买了1万多的产品。等回到家里，龙女士觉得价格不合适，想要退货，但找到工作人员后，被告知是其父母自愿购买的，销售方并没有强制要其购物，也不管退货的事情。

无独有偶，同样参加低价团的还有来自河北的冯先生的母亲，之前，冯先生的母亲和同小区的人员一起参加了由一个保健品经销商组织的旅游团，该团团费为200元，不仅包吃包住还有“赠品”，旅游目的地为山东青岛。到达目的地后，由当地合作的企业陪同，在工作人员的解说下，冯先生的母亲花费3万多元购买了一款“可治各种疾病”的床垫。当旅行结束后回到家里，冯先生发现母亲购买的床垫后，想要去退货，结果母亲不仅不愿意退货，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事实上，一直以来，各种各样的“低价游”产品在市场上屡见不鲜。据闻旅搜集到的资料来看，目前仍有企业在推出“厦门换季大促，499厦门双飞五日”“19.9昌平赶大集”等，产品火热程度堪比之前的零付团费。

据了解，低价团游主要是通过线下进行销售，吸引的主要是中老年消费群体，一般都会带有引导消费者购物的行为，通常的操作方式多是以低价刺激用户旅行，再通过引导购物来获得盈利。有业者向闻旅介绍，目前市场上还出现很多由保健品公司与旅行社合作，消费者只要预缴定金，就可以享受免费领取有机产品以及采摘活动，然后保险公司通过采摘，向游客售卖产品，从中赚取一定的费用。

对此，途锐旅行谢晓旺在接受闻旅采访时表示，目前旅游经营者恶性竞争，在价格日益透明化的市场环境下，采取低价策略诱导游客；游客的消费成熟度不高，对市场信息认知不足，贪图小利。由此，一唱一和形成了一个不易打破的恶性链条。

正如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中国文化和旅游产业研究院副教授吴丽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不合理低价游打着低价旗号招徕游客的同时，多依靠强迫购物、诱导购物、以假充真、以次充好、强迫交费、压缩内容等多种形式对游客进行欺诈。各地出现的因不合理低价游而引发的导游殴打、谩骂游客的现象，对游客而言是无法磨灭的地狱旅行经历，抑制了潜在游客的出行，也让旅游产业形象因少数企业和导游的非法行为蒙羞。

02 整治之路，任重道远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会有市场。2020年，疫情给旅游市场带来很大的冲击，很多旅行社长时间歇业，有的甚至倒闭或关门。当国内疫情逐渐趋稳后，部分旅行社采取低价产品刺激用户消费，从而获取收益。

为什么这些产品能够吸引老年人呢？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产品的销售企业很好地抓住了老年人的消费需求，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很多老年人退休之后有钱有时间，但是缺少陪伴，通过参加活动让老年人产生情感依赖，进而就会买买买。

针对此类现象，近些年国家与地方都在不断地出台政策反复整治，效果却不如人意。今年3月份，文旅部发布通知称开展专项整治“不合理低价游”、未经许可经营旅行社等业务，其中特别指出以中老年为主要目标群体的包价旅游产品。

谢晓旺表示，后疫情时代，团队出游的主力军是中老年人，而他们在后疫情产生的狂热消费和旅游经营者的一窝蜂的恶性竞争给不合理低价游提供了充分的土壤，

由此也产生了不少投诉，倒逼政府开始整治。这一政策虽然还算及时，但是效果估计会打折扣，并没有特别举措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算是非常时期的“严打”，无法让旅游经营者阵痛，更无法让游客清醒并远离低价游。

另一方面，各省市也在不断地开展整治以及出台政策，尤其是云南省，自2017年以来，云南省先后出台了旅游市场秩序整治“22条措施”和旅游从业人员“八不准”规定来约束市场。2018年，云南省发布《云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推进旅游转型升级的若干意见》，提出通过上报电子行程计划书、安装车载视频和卫星定位装置等，加强旅游团队运行监管。2019年5月1日起，云南开始实施游客购物“30天无理由退货”制度加强对消费者的权益保障。2020年8月8日，丽江市文旅局和市旅游协会发布《丽江市旅游诚信指导价》，为游客提供旅游消费参考，游客可据此判断是否有坑。

丽江市文旅局和市旅游协会发布《丽江市旅游诚信指导价》

“政策制定的初衷肯定是好的，但还要看最终的结果，因为按照云南的情况来看，并没有根除。此外，旅游管理部门在制定措施时也要根据各地的情况，避免‘一刀切’，对于未经许可经营的旅行社业务，旅游监管部门应该尽到监督职责，给予管理与处治”，资深业内人士夏群如是说。他还讲到，要想彻底改变旅游目的地吸引游客的方式方法，需先让游客体验成为第一要素。

因为低价游的感受只是让你去过，而好的游客体验会让你觉得没白来。

03 好的服务与体验仍是经营王道

政策的接连落地，确实可以使“低价游”市场遭受严重打击。但是从产品的供给端来看，很多中小型旅行社大都处于旅游产业的末端，缺少产品创新与资源整合能力，如果想要维持经营就不得不去售卖“低价游”，这也使得“低价游”现象屡禁不止，难以消除。

“本次整治对于老年旅游市场来讲不会有实质意义上的变化，但会引发一部分旅游经营者对中老年市场的思考，以及会在客户需求和产品研发上下功夫。不合理低价游作为一个畸形业态存活至今，需要方方面面齐力规避，政府应该加强宣传引导，对于旅游经营者的监管也要常态化，对于消费者而言，一定要认清资质，理性消费，谨慎购物，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谢晓旺讲到。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中国的旅游行业取得快速的发展。根据易观智库统计数据来看，众多资本涌入在线旅游市场，居民逐渐开始线上消费，而传统旅行社也开始主动融合“互联网+”，景区与目的地也开始倡导智慧化旅游。

事实上，疫情以来，目的地以及景区都在提倡“无预约，不出游”，以及“无接触”服务，但是对于老年人来讲，存在一定的难度，一方面是对电子设备的不熟悉，另一方面他们对高频的变化也不能快速的适应，因此更喜欢组团旅行。对此，夏群建议到，可以完善各地的“一键游”，提升智能旅游的软硬件服务设施，让游客到处都有电子拐杖，可以很好地改善“低价游”现象。

谢晓旺认为，其实无论是监管机构还是平台，都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以云南省为例，发布关于“旅游消费成本参考价”等通知，但“低价游”依然没有销声匿迹。他认为“乱世当用重典”，一方面需要重罚和监管常态化来阻止旅游经营者铤而走险参与低价游的经营，另一方面劝诫甚至惩戒消费者不要盲目参团，也不要贪图小利参加低价团。

“未来跟团游市场依然会生龙活虎，特别是出入境游开放以后，但是不合理低价游的比重会随着科学监管、业界努力和游客消费成熟度提升而下降。个性化跟团游、私家团、主题深度团的比例会明显上升，大众旅游和个性定制游依然会此消彼长。”

归根结底，旅游市场秩序化发展，缺了任何一方都不行，企业要想留住顾客还是要提升服务品质和产品质量。“对于未来旅游市场的发展我还是比较看好的，目前整治的重点在于组团社，如果未来不考虑转型或者调整企业方向的话，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甚至会慢慢的退出市场，这次可能也是对于市场的一个大清退，对于企业而言，拥有产品设计和运营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彩途旅行孙威说到。

（文中受采访的龙女士、冯先生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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