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清
下面这张图,火了很多年。
画面记录的,是2017年互联网世界大会乌镇峰会后,京东刘强东和美团王兴做东的乌镇饭局。饭局的参与者,多是互联网巨头的掌门人,人员声势之浩荡,这场饭局也被网友称为“东兴局”。而在巨头集体赏味的背后,则是纵横捭阖的资本关系。
实际上,现场在坐大佬的身后,基本都有来自于两个男人的支持。这两个男人,就是红杉中国的沈南鹏和高瓴资本的张磊。
过去二十年,中国互联网产业能得到快速的发展,离不开资本的支持。不夸张的说,沈南鹏和张磊两人投资的公司中,几乎涵盖了所有公众能听说的互联网公司,阿里、腾讯、百度、今日头条、滴滴、美团、京东、360、拼多多等均在其中。而放眼金融市场,他们更是绝对的王者,资本领域无可争议的顶级玩家,张磊领衔的高瓴,基金规模如今已超6000亿,而沈南鹏引领的红杉资本,管理基金规模也超过了2000亿。
正因如此,二者也常常被拿来作比较,VC一哥”红杉沈南鹏,“PE一哥”高瓴张磊究竟谁更厉害?近年来,高瓴资本凭借在二级市场的势能,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而在最近,张磊则再登热搜,原因则是被传“边控”,尽管高瓴随后紧急辟谣,但围绕红杉和高瓴的比较也再次展开。在人们对两家机构发展历程梳理的同时也发现,原来这些年里,他们通过资本对产业的影响已如此深厚。
张磊逆袭创高瓴
1972年,张磊出生于河南省驻马店市。
可能与大家的想象不同,张磊从小学习成绩并不好,初中入学考试还差点落榜了。好在随后的学习生涯里,他找到了自己的节奏,高中后成绩突飞猛进,后来以河南省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国际金融系。
大学毕业后,和不少希望进入央企工作的毕业生一样,张磊去了五矿集团。这份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四处去收矿,按张磊的话来说,就是希望能够从实体经济的视角感受中国经济的内在逻辑和巨大潜力。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张磊选择了出国深造。1998年,他成功考取耶鲁大学MBA和国际关系专业,并在那里结识了大卫·斯文森(David Swensen)。后者放弃薪资优厚的华尔街投行工作返回母校耶鲁大学,一手将耶鲁捐赠基金打造成一个“常青基金帝国”。师从大卫·斯文森的这段经历,让张磊对投资有了深刻的认知和理解,并萌生了要创办一家真正践行长期投资理念的投资机构的想法。
毕业后,张磊先在全球新兴市场投资基金工作,后担任纽约证券交易所首任中国首席代表。这段经历让他看到新兴市场的崛起以及其中蕴藏的巨大机遇,再次创业的想法萌生,直到2005年6月1日,高瓴正式开张。
“高瓴”,意寓“高屋建瓴”。其英文名“Hillhouse”,源于耶鲁大学一条叫做“Hillhouse Avenue”的街道,这是张磊在耶鲁大学时常走的一条路。在其创立的次月,大卫·斯文森亲自带队耶鲁捐赠基金远赴中国考察,并做出对高瓴投资2000万美元的决定。
16年后,从2000万美元坐拥6000亿资金,凭借超过33%的年化回报率,毫无疑问张磊在今天已成为资本市场的新神。
数学天才沈南鹏
与张磊不同,沈南鹏的经历少了一些坦途。
1967年出生的沈南鹏,是浙江海宁人,同时也是个数学天才。其母邵南燕,时任龙游亚伦造纸厂厂长,在衢州小有名气。由于邵南燕事业心很重,自知没法照顾沈南鹏,沈南鹏7岁时,就被送到了上海的姑姑家寄养。
当时上海中考一共6门课,满分600分,沈南鹏考了596分,全市第一。到了高中,优秀的传统被延续,最终被保送到上海交大。
1989年,22岁的沈南鹏踌躇满志地来到哥伦比亚大学,想要通过深造最终成为一名数学家。直到后来发现,这里的数学天才云集,一个理性的声音在告诉他,自己的天赋与勤奋都不足以出众。既然当不了数学家,那么数学特长还有什么用呢?冥思苦想后,沈南鹏看到了同样要求数学能力的金融,于是决心转向,报考入耶鲁大学读MBA。
相比张磊,沈南鹏的职场生活似乎更加顺风顺水。1992年,沈南鹏毕业进入花旗银行投资银行部,后又相继任职雷曼兄弟、汉华银行,1996年,29岁的沈南鹏已成为德意志银行最年轻的董事,可谓如鱼得水。
1999年,时任德意志银行董事的沈南鹏感受到了互联网的巨大机会,在一次与好友梁建章、季琦的聚会中,碰撞出了创办旅游电商网站的想法,携程网就此诞生。沈南鹏既是单一最大股东,也是总裁、CFO。2001年底,携程几位主要创始人看到了经济酒店的巨大市场又创办了如家,两次创业的成功,让沈南鹏名利双收。
作为一名成功的创业者,沈南鹏开始尝试投资。这期间,投资了包括分众传媒和易居这些日后颇为成功的企业,但当时沈南鹏并未将投资作为主业。直到2005年,在一个会议上结识了红杉的主要合伙人,双方想法一拍即合——成立红杉中国。2005年9月,沈南鹏与张帆联合创办了美国红杉投资旗下的红杉中国基金,并出任合伙人。
随后,第一期2亿美元的基金迅速募集到位,而到今天红杉中国的管理基金规模已超过了2000亿。
后来居上者高瓴
创办16年来,高瓴和红杉因为投资收益高、明星项目多,被誉为投资界的双子星。如今,二者都已成长为千亿级规模的庞然大物,并且也都不再满足于一级市场,双方陆续对二级市场展开布局,并通过投资在一些产业享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如果作以比较则可以发现,虽然在创办之初,二者的差距还并不明显,甚至红杉中国还一马当先,但在最近几年情况出现了急转,高瓴对红杉的领先越发明显。
从投资分布来看,IT桔子数据显示在一级市场中,高瓴资本在医疗健康领域的投资数量最多,但投资金额最多的则是在智能硬件领域。这或许表明,高瓴对医疗健康领域十分感兴趣,但对这个需要长期投资押注的行业,他们并不愿意错过更多的机会,所以在投资项目数量上也更加多元化。而对于智能硬件领域,技术方向更容易预判,所以可能因此投资表现也相对集中。
相比来看,红杉中国在一级市场的投资金额要稍逊于高瓴,投资方向也更加分散。投资数量上,除了医疗健康外,对企业服务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但从金额分布来看,投资金额最高的是电子商务。
金额总量上高瓴资本依旧以明显优势领先红杉中国,但进入2021年二者的活跃度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走势,相比过去几年高瓴资本无论是投资数量还是投资金额,都明显呈现出下滑趋势。
而红杉中国今年则表现的后劲十足,无论是数量还是金额上都呈现出增长的态势。
如果说在一级市场,二者还可以勉强抗礼,那么在二级市场方面,高瓴则彻底拉开了与红杉中国的距离。
2020年2月底,一则高瓴旗下二级私募--礼仁投资开启外部渠道募资的消息刷屏。在礼仁投资首次对外募资的路演材料中透露:截至2019年年底,高瓴旗下的A股证券投资业务15年期间累计回报近45倍,15年期间年化复合回报率33%。这些数据说明,高瓴早已不是简单的PE巨头,实际上在二级市场也依然扮演着重要角色。
假如高瓴不和时间做朋友
实际上,最近几年在二级市场流行着一句“高瓴出手了”的话题,以此说明某一家公司的机遇。
作为国内最高级别的私募股权基金代表,被高瓴选中的企业,无论资金还是项目,所有资源都会向其倾斜,表现在二级市场中,由于高瓴强大的话语权,被高瓴看中的公司,通常都被认为具有成长性,进而市场也会跟着买单,这一势能让高瓴在二级市场赚的盆满钵满,今年5月的数据显示,高瓴参与二级市场定增,浮盈至少已超200亿。
但硬币总是有正反面,如果说被高瓴宠幸意味着连绵不断的上涨,那么被高瓴看空抛售,则大概率意味着一泻千里的暴跌。
8月16日,高瓴投资的A股CDMO龙头凯莱英惨遭跌停。跌停原因之一,或是高瓴的减持。凯莱英半年报显示,今年二季度高瓴资本对其减持了约220.26万股,较一季度末减仓一半。
去年10月,高瓴资本通过定增进入凯莱英。彼时,高瓴资本获配440.53万股,获配金额约10亿元。根据公告,锁定期为6个月,一直到今年4月解禁。
刚解禁就出货一半,高瓴为何如此着急?股价高涨罢了。至少就这一“投机”属性本身而言,高龄并没有做时间的朋友。
更早之前,今年2月24日,高瓴资本所持的良品铺子股票刚刚解禁,高瓴就宣布减持。作为资本行业的风向标,高瓴资本减持后,良品铺子股价经历了一路下跌。7月13日,良品铺子发公告称高瓴再次减持。至此,高瓴三家投资公司持有的良品铺子股份比例只剩下9.13%。
除了一系列减仓操作,在“双减政策”落地前夕,高瓴资本精准“清仓”好未来、一起教育科技的操作更是令人惊叹。张磊曾表示:“教育是永远不需要退出的投资,做教育是最让人有幸福感的投资。而从2020年二季度起,高瓴资本一直在减持K12教育企业,其中新东方在2020年一季度被清仓,在今年一季度高瓴资本又建了少量仓位。自高瓴资本清仓之后,好未来和一起教育的市值跌去了三分之二,朴新教育的市值跌去了7成。
目前,高瓴在A股市场的布局主要集中在生物医药、消费、新能源和企业服务,而其中又几乎涵盖了这些领域的多数头部企业。
随着高瓴在二级市场影响力的扩张,不禁让人联想,假如高瓴像之前套现那样,对一些关键领域的企业持续减持,在资本上又会引发怎样的影响呢,对于这些产业的长期发展是否也将会是一种隐患呢?
高瓴二级市场持仓。图片来源:海榕财经
在二级市场方面,相比于高瓴,红杉中国的布局明显迟缓不少,但也并非没有动作。去年“红杉资本已正式申请QFII资格”的消息引发热议。作为全球最为知名的VC,红杉此举被业内解读为意在加码对国内二级市场的投资。
从这些资本巨头在一二级市场的动作来看,或许可以认为,高瓴对红杉中国的领先,是立体多方位的。
而从二者发展的方向可以看出,无论是VC还是PE,一二级联动已成为行业趋势,在这一背景下,资本对行业的影响也在加深。投资分布可以看出,部分行业中,高瓴的布局几乎涵盖了主要头部企业。虽然红杉中国目前在二级市场动作不比高瓴频繁,但筹备新基金的消息也表明其正在加快脚步。
这种一二级市场联动的做法也引来新的担忧,比如是否存在内幕交易的嫌疑?同时,私募进行实业投资,往往以获取资本利润为首要目的,而如果同时参与二级市场套现,是否存在利益冲突呢?
显然这些问题还有待法律和制度的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