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之下个体经营户加速复苏 “夜经济”尚有很大发力空间

2020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合理设定流动摊贩经营场所。6月1日，李克强总理在山东烟台考察时表示，地摊经济、小店经济是就业岗位的重要来源，是人间的烟火，和“高大上”一样，是中国的生机。6月3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在线上举办“朗润·格政”论坛，发布《“烟火重聚”：中国个体经营户新冠疫情下的复苏》报告，聚焦新冠疫情之下个体经营户受到的冲击程度、恢复情况，以及数字技术在助力恢复中的作用。报告指出，遍布中国城乡的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是市场经济运行的微观基础和国民经济发展的毛细血管，对宏观经济的健康发展和稳定运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据报告课题组估算，中国个体经营户2018年实有9776.5万户，涉及2.3亿人就业，年营收总额达13.1万亿元，全年产生839亿笔交易。也就是说，平均每天每六个中国人中，就有一个和个体经营户发生过交易。

报告指出，遍布中国城乡的沿街店铺和流动商贩，是众多家庭赖以维生的重要经济来源，而且数量非常庞大，是市场经济运行的微观基础和国民经济发展的毛细血管，对宏观经济的健康发展和稳定运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疫情之后恢复经济、恢复基本民生，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没有确定GDP的具体增速指标，但无论是‘六稳’还是‘六保’，第一条都是稳就业保就业。从就业角度看，小微市场主体特别重要。”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蔡昉表示。

蔡昉认为，这一次疫情的特殊性，决定了经济复苏的轨迹要取决于疫情的流行病学曲线如何变化。疫情之后，我们的经济复苏可能在相当大程度上要依靠内需拉动，而很多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就是为了满足内需而进行生产的，所以它们的意义很重要。

报告分析显示，在疫情最为严重的二月份，全国范围内个体户的活跃商户量与营业额均受到严重冲击，下降到潜在值的50%左右，但是在3月份开始推进复工复产之后，在短短一个月内，大部分地区恢复到了潜在值的80%左右。

“为抗击疫情而采取的各种措施造成的负面影响，虽然对整个经济和社会是可承受的，也必须承受的，但对于那些在疫情中受冲击的企业和居民，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因此，政府有必要采取一切可行有效的措施，帮助这些受损企业，度过难关，赢得未来。”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王靖一表示。

蔡昉认为，疫情的冲击造成了巨大的负外部性，负外部性的产生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市场是会有失灵的，劳动力市场也会有失灵的现象。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稳定就业就需要动用政府“有形的手”，发挥政府更大的作用，其中一个重要的动作就是扶持扶助小微市场经济主体。首先，必须做到让这些小微市场主体在进入市场活动时，真正面临的是零障碍，至少是零障碍。第二，确保他们成为纾困救助的主要受益者；第三，政府相关部门要为他们做主，让他们诉求有门。第四，高科技平台要对小微企业进行扶持。

报告建议，加强对武汉市等重点地区个体经营户的帮扶力度。在财政等各方面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结合数字技术确保对最弱势群体的直接支持，是提高资源使用效率、实现精准扶持和保障基本民生的可行着力点。

报告认为，总体而言，个体经营户的经营虽然已经得到基本恢复，但距离其应有水平仍存在一定的差距，而且一些重点行业，例如餐饮业、旅游业和娱乐业，目前仍然承受较大的防疫压力而很难全面恢复。国家已经出台了相关行业的扶持政策，但这些政策很难落实在依附于这些行业的个体经营户身上。因此要持续性关注无法向线上转型且在短期难以恢复的重点行业的个体经营户的经营成本问题，采取切实措施降低电影院、旅游景点内部的个体经营户的房租、水电、税费等成本，让中央对个体经营户的政策“红包”惠及每一个角落。

报告显示，发放数字消费券的城市，个体经营户的恢复速度更快。3月27日，杭州市通过支付宝发放总计16.8亿元的消费券，在同一时期，其他城市对于消费券的发放规模处于一个较低水平。对比研究显示，在消费券发放后，杭州市个体户的活跃数量恢复率提升了16.9个百分点，这是一个相当显著的提升。

蚂蚁金融服务集团研究总监林晨表示，支付宝的数据显示，截至5月底，全国已有1200万小店和路边摊收入实现了同比增长，实现V字反弹。其中，数字小店的表现尤其抢眼，支持支付宝消费券核销的小店，收入流水比发放消费券前一周环比增长达73.4%。在各大城市中，广州、上海、杭州、成都、深圳实现V字反弹的小店数量最多。

“按行业看，消费券对服务行业拉动效应显著；按经营流水看，消费券对小微商家拉动效应最高。”林晨表示，从规模上看，87%的消费券流向了年销售额30万以下的小店；从行业上看，31%的消费券流向了餐饮，21%流向了日用品，只有8%流向耐用品。

“消费券等刺激手段要向个体经营户进一步倾斜。”王靖一表示。报告建议，未来一段时间可以继续通过消费券这种方式来进一步带动线下消费复苏。在机制设计上可以更多地考虑如何惠及个体经营者群体。例如，一方面可以设计非场景定向的消费券，实现对个体经营户的倾斜；另一方面，可以设计额度较小的消费券，实现对个体经营户的惠及。

近期，多地陆续推出相关政策措施，有序放开流动摊贩经营，“地摊经济”成为刷屏热词。报告建议，重视个体经营户等形式的灵活就业在稳就业上的重要作用。对于流动商贩等个体经营户，应该在一段时间内适度放宽，做更多引导而非严格管控，以使其能够在疫情特殊时期，发挥就业蓄水池的效应。在政策上，采用划定区域、早市、晚市，简化工商注册流程等手段，适度提高经营时间、地点的灵活性，特别是在劳务输出与输入大省，这对于稳定就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根据研究，如果分时间段来看，个体经营户在白天恢复较好，“夜经济”恢复仍不太充分，鼓励夜市发展，尚有很大发力空间。

“从个体层面上，最容易遭遇失业的人，也是最承受不起失业的人，这两者相当大是重合的，也是基本民生的重点。”蔡昉认为，地摊经济的门槛比较低，对于恢复就业特别是恢复那些难就业群体的经济活动更为重要。

发展地摊经济，是否是权宜之计？在蔡昉看来，小微市场主体对于就业从来都是至关重要。不管是我们现在遇到挫折要恢复就业，还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把社会中最脆弱的群体吸纳到劳动力市场中来，他们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不分今天和明天，都是应该保持下去的。对于地摊经济，需要管理，但不能禁止。“一个城市的活力不在于表面多整洁，而在于它有活力，同时也有秩序。”

摊贩经济是城市烟火气的重要标志，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至少已经有上海、济南、南宁、郑州、南京、成都、合肥、厦门、陕西、辽宁、江西、甘肃、长春、杭州、长沙、石家庄、南宁、青岛、宜昌、黄冈、德阳、攀枝花、广安、南充、资阳、遂宁、彭州等 27 地纷纷明确鼓励发展地摊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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