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图源@北京文化官网
文 | 连线Insight,作者 | 关渡,编辑 | 水笙
前日,北京文化2020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结束,关于董事长宋歌、副总裁张云龙董事职务罢免与否在经股东投票后尘埃落定。
在这之前,北京文化原副董事长娄晓曦控股公司“西藏金宝藏”于5月25日提交了涉及罢免宋歌、张云龙董事职务,增选娄晓曦为董事,撤销转让世纪伙伴100%股权的决定等8项提案。
北京文化公告称,审议罢免宋歌和张云龙的两项议案虽有瑕疵,但属于股东大会职权范围,其余六项则不符合法律法规,因此不予以审议,也就是说,娄晓曦希望回购世纪伙伴的核心诉求没得到回应。同时,娄晓曦想要通过竞选董事回归权力中心也无法实现。
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关于其2020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的法律意见书中,公告了共五项议案的表决结果:
审议通过《关于签署影片<我和我的家乡>联合投资协议暨关联交易》、《关于修改<公司章程>》、《关于修改<股东大会议事规则>》这三项议案,但对于舆论最关注的罢免宋歌和张云龙的议案,均未通过。
北京文化曾数度创造了票房神话,《战狼2》、《我不是药神》、《流浪地球》三部影片成为这三年以来的口碑爆款,此外,《芳华》、《无名之辈》等颇具影响力的影片也由其制作或发行。
不过作为发行方、制作方,它一直站在影片背后,而这两个月却因财务造假、公司高管内斗事件站在了舆论的中心。
娄晓曦微博公开举报,图源新浪微博
娄晓曦用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举报了北京文化系统性财务造假,其中有他本人掌控的世纪伙伴的直接参与,外部举报、内部行使自己的股东权利,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不过,此次股东大会的结果,明显没有满足娄晓曦的期望,可以预见的是,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之后,他又将有什么新的举动?
先来看这次股东大会的投票情况。
关于《罢免张云龙董事职务》的议案,赞成、反对、弃权分别为1928061股、261600,326 股、105800 股,分别占占出席会议(含网络投票)有表决权股份总数的0.7313%、99.2285%、0.0401%。
关于《罢免宋歌董事职务》的议案赞成、反对、弃权分别为1,921,761 股、261,643,326 股、弃权 69,100 股,分别占出席会议(含网络投票)有表决权股份总数的0.7289%% 、99.2448% 、0.0262% 。
从反对票的比例来看,宋歌和张云龙的地位依然稳固。
这场内斗被揭露的源头,是娄晓曦和其创立的世纪伙伴发出的举报信。
4月29日,世纪伙伴和娄晓曦的微博账户分别发布、转发了举报公司财务造假的举报信,信中举报北京文化系统性财务造假企图粉饰太平,高管宋歌、张云龙涉嫌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欺诈发行债券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职务侵占罪,举报材料已获证监会受理。
文中附上了部分举报信的部分截图,其中提到,2016至2019年,宋歌挪用上市公司资金用于完成摩天轮对赌业绩以及进行业绩造假,涉及投资电视剧项目《球状闪电》、《横店故事》、《大宋宫词》等。
《横店故事》走账流程图,图源每日经济新闻
北京文化随后回应,娄晓曦因涉嫌挪用资金已经出逃海外,正式立案时间为1月19日。
据连线Insight了解,娄晓曦在2016-2019年任北京文化副董事长、去年八月离职,而举报北京文化的材料落款日期为2020年3月19日,公开举报时间为4月29日。
这意味着业绩造假发生在娄晓曦任副董事长期间,他自己也参与其中。而其最早的举报材料于3月19日提交给证监会,又为何在一个月后公开举报?
值得留意的是,举报事件当日凌晨,也是4月29日北京文化发布2019年年报之际。
这份年报是否有端倪?
年报显示,北京文化营收8.55亿元,同比增长15.37%;营业利润-232,789.65万元,较上年同期下降1144.16%;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23.06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1943.12%。
巨亏的净利润额度,这个数字几乎是过去三年净利润总和的两倍以上。
此外,年报披露当日,北京文化称子公司2018财年业绩造假,以“重大会计差错”调整了2018年营业收入,从原先的12亿元减少至7.4亿元,净利润从3.2亿元减少至1.2亿元。
至于2019年业绩大变脸的原因,在于计提了22.5亿元的商誉和资产减值,年报显示,商誉减值的两个公司是其全资子公司世纪伙伴和星河文化。
其中,在公司公告对世纪伙伴的商誉减值解读中,除了行业整体经营和监管政策影响之外,还有部分资金流动异常,这也就是北京文化回应公告中所提到“娄晓曦因涉嫌挪用资金罪被立案侦查”和“已逃出海外”的前情。
可以说,公司在2018年造假账的风波是宋歌先引爆的,而后引起了一场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击。
在娄晓曦发微博举报之前,4月29日当天,北京文化以4800万元的低价转让世纪伙伴100%的股权,这也是娄晓曦高调公开揭发的重要原因。
娄晓曦曾告诉媒体:“我辞去北京文化副董事长、董事职务时,就签了世纪伙伴的回购意向书。这个创意是宋歌提出来的,我们双方也达成了共识。”其表示,在2019年8月24日签字后,双方约定在9月31日前完成定金方案。
但北京文化在公示了娄晓曦的辞职申请之后,并没有对外披露娄晓曦的回购方案。
在2019年9月,娄晓曦发现自己被北京文化举报,且公安机关已立案,这与上市公司公示中的2020年1月19日立案时间有出入,娄晓曦认为上市公司公示有误。
“我只有把事情全部摊开,承认我也是参与者,才能让大家明白,他们也都是小偷,既然大家都是小偷,那我们一起去找真警察说。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该罚多少钱就罚多少钱,该判几年就判几年,我绝对不躲。”娄晓曦这么说道。
在这一场风波之中,宋歌、娄晓曦是关键人物。前者是董事长,负责电影业务;后者是原副董事长,负责电视业务,旗下有多个知名工作室。
北京文化前身是京西旅游公司,在1998年登陆深交所,其主营业务为旅游景区和酒店,在经历过资产重组和被华力控股出资收购之后,在2013年才正式转型向影视行业进军。
在转型之时,宋歌在当年年底入局,其创办的摩天轮文化在2014年年初被北京文化收购,并在2015年后担任董事长。
这之后,宋歌成为公司的关键人物,但持股比例却一直不多。
2014年,娄晓曦的世纪伙伴100%的股权被北京文化以13.5亿的价格收购,资金来源于向富德生命人寿、西藏金宝藏文化传媒等8名机构投资者募股。
而这次定增事件,也直接影响了北京文化的股权比例。
据天眼查信息,持股比例最高的华力控股和富德生命人寿保险分别持有15.16%、15.6%。而第三大股东西藏金宝藏文化是娄晓曦100%控股公司,持有6.44%,新疆嘉梦持股5%,娄晓曦成为北京文化的第三大股东。
北京文化股东持股状况,图源天眼查
股东持股比例接近,无大股东、实控人,且董事长宋歌是职业经理人而非公司实际控制人,公司高层利益盘根错节,这是北京文化内斗不断的重要原因。
实际上,举报者娄晓曦与其举报的内容同样有关联。
宋歌为弥补摩天轮业绩对赌,出售《球状闪电》版权,娄晓曦控股公司出资的金额为1500万,占《球状闪电》版权出售价的一半,《横店故事》同样如此。
而举报信中所提到的涉嫌帮助上市公司转移资金的舟山嘉文,目前在世纪伙伴名下。
这些信息透露出,世纪伙伴也与财务造假行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娄晓曦的举报信也疑点重重。
媒体曾在此前的报道中,总结了娄晓曦这封举报信的几大疑点,比如娄晓曦认为《拼图》存在向家庭伙伴输送利益,收购其版权的方名泰和的法人董金莲被指是宋歌姐夫杨丽平的下属。
但实际上,董金莲是在方名泰和在购买《拼图》版权的近两年后,才成为该公司股东的。
娄晓曦声称公开矛盾是因为朝阳警方已经带走了世纪伙伴的总经理,不过,其与宋歌的关系早已出现裂缝,选择这个时间节点举报,或许是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娄晓曦与宋歌结怨的起源,正是在2018年的8月,北京文化计划用发行可转债的方式募集资金。根据监管层要求,当年发行可转债的上市公司,其业绩必须不低于上一年。
但2019年春节后,负责审计2018年北京文化业绩的会计师事务所却找到娄晓曦,说前一年世纪伙伴卖给华视网聚的《倩女幽魂》的合同条款里有不符合可转债确认收入要求的地方。
据报道,为了符合可转债的标准,娄晓曦的下属与华视网聚沟通重签合同事宜,但被拒绝之后只好去做了一个符合标准的9000多万的假业绩。
如果说虚构《倩女幽魂》业绩,高管们为了可转债募资成为一丘之貉,但因可转债募集资金的分配不均,引起了娄晓曦进一步的不满。
总共拟募集22亿元资金,电影板块、电视剧、主控权及版权非北京文化的网剧项目分别给了10亿元、0.96亿元、11.82亿元。
电视剧板块贡献了4.6亿业绩,娄晓曦却只能从中分得0.96亿。
在2014年收购宋歌的摩天轮之后,北京文化又分别以13.4亿、7.5亿的价格,收购了娄晓曦的世纪伙伴和金牌经纪人王京花的星河文化,在全产业链的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等多个领域都有所布局。
这三家公司成为北京文化的核心经营团队,宋歌、娄晓曦、王京花三人在获得北京文化股权之余,相应的需要完成三年的业绩对赌。
新的北京文化诞生了。2014年5月12日之后,复牌后连续四个交易日涨停。
到了2017年,中国电影票房就开始乏力,娄晓曦出品的电视剧《勇敢的心2》杀青两年都没有播出、产生收益,《我不是潘金莲》最终票房4.83亿元,并未完成5亿元的保底。
不过,最终三者均压线完成了业绩对赌,直到娄晓曦公开曝光财务造假,外界才知道这中间的猫腻。
北京文化转型影视行业不过七年,在2014年就以小成本的《心花路放》赚了1.9亿,一炮而红。近年来,更是连续三年押中了爆款,位列一线。
主营电影业务屡次押中宝,《心花路放》最终票房11.67亿、贡献营收1.94亿,《战狼2》最终票房56.79亿,贡献营收3亿。
《战狼2》,图源北京文化官网
但电影爆款带来的收入有限,电影业务采用的保底发行具有赌博性质,例如保底5亿的《二代妖精之今生有幸》以不到3亿的票房宣告失败。北京文化向《二代妖精》投资将近2亿,最终分成收入仅4000万,亏损额约1.6亿。
其财报表现不佳,与它去年以8.4亿全资收购的北京东方山水度假村不无关系。北京东方山水度假村名下唯一的资产,是北京密云区阁老峪村的一块收购价252万的山场。
这笔交易被外界认为,是北京文化想要打造成为电影小镇之举。不过,在电影业务尚未形成强力支撑之前,便转身投入收入周期漫长的电影小镇,对当时的北京文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陷入巨亏和财务造假风波的北京文化,扩张之路可能要暂停了。宋歌和张云龙的去留已有定论,但深陷旋涡的他们能力挽狂澜吗?
北京文化未来的命运,依然充满迷雾,现在北京文化明面上的王牌,似乎只有《封神三部曲》了,如果这部电影没取得好成绩,北京文化的生存状况将更加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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