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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大山里来,没做成中科院博士生,但也收入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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钛媒体 App 2021-04-21 15:44 抢发第一评

文 | 显微故事,作者 | 王家家、马孔多、小北,编辑 | 卓然

这段时间,大山里走出来的中科院自动化博士生刷屏了。

最让人触动的,很可能不是这位博士生致谢中提到的童年悲伤的过往,而是那句

“理想不伟大,只愿年过半百,归来仍是少年,希望还有机会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不辜负这一生吃过的苦。最后如果还能做出点让别人生活更美好的事,那这辈子就赚了。”

让人肃然起敬。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发生过或大或小的故事,但大多只存在于个人的回忆中,要不是有人帮忙把致谢公布在网络上,这位博士的故事或许也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记忆之中。

我们不歌颂苦难,苦难不值得令人歌颂,也没有人愿意再经历一遍苦难。

然而,苦难中所散发中的坚韧、顽强和积极向上的能量,却是值得被每一个人看到的。

本期显微故事讲述了一群从大山中走出来,依靠个人努力而逆袭的人,他们之中:

有的人差点因为母亲高烧不退、没钱治病而无法来到世界上,曾住过岩洞、用火把照明,最终成功求学,成为了一名央视记者;

有的人和姐姐都靠奶奶微薄的收入养大,姐姐甚至为了他高考而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最终他在家人的无私帮助下通过高考“逆天改命”,在上海创业,并购置了两套住房,年薪过50万元;

还有的人从小没有住过正经楼房,童年和电视机唯一的记忆来自那台父亲从废品站捡来的电视,现在成了一名视频制作公司的媒体总监。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从大山走出来的央视记者:“我曾住过岩洞,用火把照亮上学路”

  • 李喜强 36岁 央视记者

我出生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沟里。

我妈说我差点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在她怀孕8个月的时候,她发了高烧,我在肚子里使劲的动,可能我在肚子里也觉得不舒服。

为了给我妈治病,我爸四处借钱,但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他不得不去找村支书,以他的名义在信用社担保贷款了20元,才帮我妈筹钱送到镇上找到医生给妈妈输液。

好不容易,我出生了。但我们家特别穷,连饭都吃不饱的那种穷,就更不要说给我充足的奶水了。后来我爸找人借了5斤玉米,磨成面煮成玉米糊给我妈吃,我妈才有了一点奶水。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妈妈一直不吃玉米糊的原因。

 等我再长大点,我们家稍微好点了,每顿就会给我蒸一小碗米饭,我们那边是高山(海拔高),不产米,米只能买,还比较贵,他们就是自己家里产的土豆和玉米。不懂事的我还会在田间地头跟邻居炫耀我今天吃的是米饭。

我们这边山区雨特别的大,经常是外面下大雨,泥巴屋里小雨,有时把铺挪到没有下雨的地方,实在挪无可挪的时候,就把瓷盆放在铺上上接水,经常一觉醒来被子就是湿的。

很多次半夜下大雨,爸妈就会把我叫起来,他们就到屋后把排水沟挖大,以便水排出,否则我们的屋子就会被冲垮。

每到大雨的夜晚我们胆战心惊的,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

终于有一次我们本来就危险的房子塌了,幸好人没有事儿,连夜去岩洞,在岩洞里住了半年,才搬到新修好的房子里住。

 到了我该读书的年纪,但是家里没有学费,爸爸说只好去挖车钱草(一种药材)卖,他就四处翻山越岭找它,可是有一天他晚上他都还没有回来,我们急忙去找他,全村人最后经过一天一夜的寻找,在一个土坑里找到了他。

原来他从岩石上摔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滚了好远,等他醒来已经在这个土坑里,但是他不能动弹了,找到他时已经不像个人样了。

他被村里人抬回了家,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家里没钱,也没有请医生来治。

就这样,我的爸爸成了瘸子,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日子实在难过了。

因为没有钱,我7岁才去上学,直接上一年级,我的学费经常是欠着的,因此老师发红领巾都没有我的。

我也从不要,我知道我家里穷,我自卑,也不愿意和同学一起玩。别人有玩具我连看都不看,因为不敢看,怕勾起自己可怕的想要的心。

我经常迟到,起初老师还会问我为什么迟到,后来他干脆也不问了,我成了迟到“惯犯”。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赶紧吃饭,就出发,冬天里天还是黑的,便打起火把照亮前进的路,路上的草长得老深,露水把布鞋也得弄湿,到了学校又迟到了,打湿的鞋子让它自然干,因此我经常感冒。

后来爸爸定期给我锄草,一锄就是几公里的路程。

每当下雨天就是爸爸来接我,我不愿意他来接我,我可怜的自尊心,我讨厌同学嘲笑我爸爸是个瘸子。

终于上了初中,我看着身边同学好吃好喝的,越发的觉得世界特别的不公平,常常一个人在深夜里哭,第二天我又会装作啥事也没有的上课。

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我都在学习,晚上和午休时我就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学,课间也不下位桌。

一天吃的就是咸菜加馒头,以致于我初一才一米二高,又黑又瘦。这样的生活终于让我生病了,一次发高烧,送进医院还伴随着营养不良,医院的钱还是老师先垫着的。

只要有假期就会上山去采草药卖钱,再加上学校的贫困补助我终于上完了初中。

高中考上了我们这边县城最好的学校,欣喜的同时,我的学费和生会费又怎么办?

采药的那点收入根本不够,我陷入了绝望,我跟隔壁的三伯去城里当棒棒,但是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拿起书看。

开学的时间到了,看到河对岸的高中生被爸妈带着铺盖送到学校去,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我摸着裤兜里的钱,更加的绝望了。

开学一个月了,我已经开始放弃上学的想法了。幸好我收到妈妈传来的消息,说有人愿意资助我上学。

就这样,我又重返校园,这时的我更加拼命的学习,因为我知道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学习可以改变命运。后来的助学金和自己的勤工俭学以及好心人的资助,我顺利的读完高中三年。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的第一志愿填了免费的师范,可是落榜了,最终被广播电视新闻专业录取,又面临着学费生活费的难题,这时的我听说电子厂工资高,我便南下进了电子厂。

两月的钱也还是不够,村里知道我的情况,每家每户1块5块10块的给我凑。

我终于去重庆上了大学,大学期间助学金,奖学金,还加上我的周末和寒暑假的兼职,勉强让我大学毕业了。

毕业就留在一个离主城不远的区里的电视台工作,总算有了自己的收入来源,起初的我是非常的开心的。

可是,在这里工作5年后,我在思考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能享受生活的安逸,应该继续奋斗,要回报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于是,看了看自己的存折,有了继续深造的想法,备考研究生,我又继续拼命的学习,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研究生。

 我是研究生里年纪较大的,经验虽然丰富些,但是学习能力和记忆力确实要差一些,和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勤能补拙,我最终也顺利毕业,并去央视7套军事农业频道当记者。

在工作的几年里,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我们乡是市里对接的负责的贫困乡。

我想通过我的努力让我们家乡的人们能生活的更好。

我主动和乡里的领导对接,为了我们村里的豆腐柴做宣传,最后还在我们村办了斑鸠豆腐的厂,村民的田里改种豆腐柴,形成基地。很多村民也得以在这里上班,提供了就业。

还在我们电视台做了节目,促进外地公司和我们的厂基合作,让我们的斑鸠豆腐远销全国各地。接下来是我们县里橙子,我们帮忙宣传,让以前滞销的农产品不仅销出去了,还提高了价格,增加了果农的收入。

 现在县里在搞电商宣传,我还介绍我们台的电商给他们传授经验,过年回到村里,经常会有亲戚乡里乡亲的过来打招呼,交流怎么发展,特别是村里的相亲都会让孩子以我为标杆。

我虽然有些惭愧,更多是自豪,最多的是感谢,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不知道在哪里。

我的经历告诉我:只要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改变自己的生活。而且还能做点事儿让别人生活更加美好,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通过高考走出大山,“现在我在上海有两套房,年薪近50万元”

  • 徐凯 38岁 上海 CEO

母亲因为执意要生下我,难产去世了。为此,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怨恨我。

自母亲走后,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他为了养活这个家,拖着宛如蛇皮袋松散的身体,常年奔波在江浙地区务工,留下奶奶、姐姐和我在老家生活。

我记得有一年除夕夜,父亲在夜色中从上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刚走进门,年幼的我,看着沧桑得如同乞丐的父亲,不懂事地说了一句:

“你像个鬼一样。”

父亲突然洒下眼泪,重重地跌坐在破旧的竹椅上。我看见泪水填满父亲脸上的沟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躲在墙角,不敢出声。姐姐也哭了,从厨房抓起稻草桔梗,愤怒地打我的手。

 我们这个村落驻扎在山脚下,花十分钟就可以走遍整个村子。我们家是村里最贫困的一户,国家给我们发的低保,有几年悄无声息地进了村支书的腰包。

后来村支书因为贪污被抓了,我们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

在父亲外出务工的那些年,奶奶照顾我和姐姐。为了补贴家用,奶奶用家里所剩无几的存款购买了几头猪崽,用上好的饲料喂养着,期盼着养大之后,能多赚一点钱用作我和姐姐的学费。

姐姐说,猪吃的都比我们吃的好。

有一天夜里,山里跑下来几头狼,把猪全部咬死了。奶奶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家庭突然失去了经济来源。乐观的她跟我们说,她不能倒下去,死也要供我们读书。

 奶奶每天清晨4点多起床,从田里采摘蔬菜,挑着担子,走上十几公里的路,去镇农贸市场卖菜。

自猪崽被狼咬死之后,奶奶又多了一项活动。卖完菜后,去镇上的茶叶工厂给人家做包装盒子。一只盒子五分钱,奶奶一天能做400多个盒子。

等奶奶做完,天就黑了。她挑起担子,摸着黑,找到回家的路。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奶奶突发脑梗,山里找不到去县医院的车子,人就这样走了。奶奶去世的时候,十个手指头比常人坚硬,仿佛老茧长在了指肚上。

姐姐为了承担起养育家庭的重担,迫不得已只能放弃学业,那时她已是县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成绩名列前茅,考上重点大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姐姐退学后,接下奶奶的担子。早上进镇卖菜,卖完菜去茶叶厂做盒子。老板看我们家可怜,给姐姐结算的价钱变成了每个盒子七分钱。

 每个月,父亲都会把钱寄回来,加上姐姐赚的钱,我的学费不至于落下,像姐姐一样,我如愿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三年后,又考上了上海一所重点大学。

姐姐为了便于照顾我,跟着我一起来了上海,她打工,我上学。读大学时,宿舍四个人,除了我,都是上海本地人。

他们有时候叽里呱啦操着一口沪语,不知所云,后来我听懂了,大概是每天下课后,要去哪里玩,或者谈论假期去哪里旅游。

在我读大二的时候,父亲有一次在义乌某处工地施工时,不幸摔断了腿和胳膊,落下病根,再也不能打工。他只能回到那座大山里,扛起锄头,耕耘那一亩三分地。

离我们村不远处有一处湖泊,我和姐姐特别喜欢在湖泊南面望向远处的大山和村子。

那种感觉,特别是像带着大山赋予的使命,然后怀揣着功成名就远离了这处养育之地。

每当走到这儿,姐姐都会鼓励我,一定要走出去,这是家族交给我的任务。

图 | 远眺山村

这份任务完成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刻。凭借着大学出色的表现,加上老师的推荐,我顺利通过一家国企的面试。

入职之后,加班熬夜谈客户,第二年业绩突出,年薪就拿到了50多万。

在那家国企上了几年班后,我辞职了,开始自己创业。目前正在做一家教育培训类的公司,年盈利百万起步。

我在上海有两套住房,有一套写的是姐姐的名字,在县城还给父亲买了一套。

现在,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上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回老家去。我还是很喜欢和姐姐吃完晚饭,散步到那片湖泊,远眺我们村子,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然而一切又都改变了。

一般人想象不到我家有多破,“废品站捡来电视机,自己用砖块垒了个小房子”

  • 曹贺 29岁 四川

我出生在农村,在我出生的前几年,家里还有以前建的比较大的房子——砖瓦房,一间堂屋,一间卧室。

我长到差不多6岁的时候,原来房子所在的地方被修建成了银行家属区,一道高高的围墙圈走了我家所在的大半土地,砖瓦房被推翻。

我爸把砖都收了起来,靠着祖屋最左边的那面墙(右边是新建的银行家属区围墙),垒出了两个小小的空间:

 靠左边是他和我妈的屋子,外面一点就是我的屋子,各自放了一张床,爸妈的屋子里加了一个小电视,是我爸从废品站那里捡来的。

电视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没有声音,或者花屏,我爸就教我去拍电视。

砖屋最右边,我爸让挡雨布露了一块空间,下面是砖垒的灶。说是灶,其实也就是砖围出来的一个圆形的空间,烧柴,有些大的柴一次烧不完,我们舍不得扔,就存在灶台右边。

 屋子里是没厕所和洗漱的地方的,在屋子和围墙之间的一小块地方,我爸放了一个木桶,做贡桶用,每天要拿到菜地里去倒。

旁边有个小凳子,上面放着洗漱的杯子、香皂,洗漱就去开家门口的一根自来水管接一盆水;洗澡就烧一锅水,在后面去洗澡。

砖垒起来的屋子,没有窗,顶上是一块绿色的挡雨布。

屋子里透光就不是很好,天色最亮的时候,屋里也要开灯,因为只有从砖和挡雨布之间透进来的光,很微弱,根本看不清。

 当时祖屋拆下来的砖,垒我们现在的屋子没用完,我爸就在屋后面把那些砖一块一块垒起来,说以后建房子用。我搬了点位置,给自己垒出来一个可以坐的平台,每次就在那边看书。

但做作业是不成的,趴着背疼,家里有个以前留下来的折叠桌和折叠椅,要做作业了,就把折叠桌搬到靠路的位置(因为家门口放不下),借着日光写作业。

我每天要走4公里多去上学,走差不多2公里,能看到另一个村,有些同学住在那里,我们就集合一起去上学,一路打打闹闹的,很快就到了。

我爸是个流水线上的工人,我妈生来残疾,眼睛看不清,所以要他们给我一些学习上的建议,是不能的。

中考结束后,我有一个去往好学校的机会,但当时不明白学习的意义,不知道去好学校要干嘛?

而另外一家不算好的学校跟我联系说,可以免除我的学费,每个月只需要200块生活费吃饭,我就兴高采烈地去了。

 后来高考卡着分数线上了二本,选择了一个省内的大学,但去的专业不错,新闻专业。

有些老师以前是记者,有一位还曾经做过战地记者,他们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外面世界的讯息,才让我逐渐了解这个复杂的世界。

上大学的时候,我爸觉得我学费好贵,他也没说让我去打工什么的,让我好好学习,借钱加一些存款(上学是笔大开销,我爸也没存下来什么钱),买了一辆卡车,去跑运输,这样挣的钱多一点。

我工作了之后,跟我爸说起来我采访见到的东西,我爸说:那种大的生意我不懂,但我们做小生意的,就是算收入和支出,挣个中间的差价。

我一想:我又不想当什么独角兽,要是能算钱算过去,干脆搞点事情吧。

我工作在北京,毕业第一年税前9000,最开始我还没拿到工资,不敢租房,跟一哥们睡地下室,每晚50,后来拿了第一个月工资,我也没舍得用。

我大学有个同学毕业后两年创业,联系上我,说要不要一起做,她负责文字内容,我负责视频,当时新媒体之风还没下去,我说行。

那时候我经常一天只睡2~3个小时,早上起来又去跑新闻,但还好那时候年轻,扛得住。

 后来单子渐渐多了,视频的风也起来了,我们就合计搞个大一点的视频团队,我之前有跟一些需要视频的团队合作过,他们挺认可我的技术的,所以后来再有单子就给我,我就让团队的人做,自己最后做监管。

我一直都是存钱多,用钱少,因此把钱交给一个比较信任的、玩基金股票的朋友,让他帮我配置金融产品,也不用太多,能抵消通货膨胀就行。

但没想到这哥们不声不响给我了一个惊喜,在比特币价低的时候帮我配置了两个,最近突然发现余额充足了一点。

但我平时自己其实不玩币,所以也就放着。

因为节俭,加上我比较想多挣钱,兼职做视频的收入不比工资低,所以和同龄人比起来,挣得稍微多一点。

但我觉得这样的收入还不够。我想在北京买房,想让父母可以过得好一点,想要自己的小孩可以不用再过我那样的生活。

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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