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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十几亿的华谊兄弟,只剩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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钛媒体 App 2021-05-11 15:12 抢发第一评

文 | 首席人物观,作者 | 尚华,编辑 | 江岳

在首都机场附近,当飞机飞得足够低,坐在飞机上的你若往下看,应该会发现一处四季如一的景色,199棵经过艺术修剪的松树,散落在纯白的西式几何建筑群中,这是松美术馆,也是帝都年轻人的热门打卡地之一,因为常绿的油松让这里的景色不会随气象变化而枯荣。

这家美术馆的主人是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馆藏品包括他本人的画作以及他收藏的名家作品,其中最贵重的是梵高生前的最后画作《雏菊与罂粟花》,2014年,王中军花费3.775亿元在纽约苏富比一场拍卖会上拍下。

在大众点评、豆瓣、微博、朋友圈等互联网平台上,松美术馆的出镜率很高,年轻人常去这里凹造型拍照、晒逛展心得。

王中军自己都没想到,并不是华谊兄弟核心业务的松美术馆成为华谊兄弟这家老牌影视公司最接近年轻人、最互联网化的介质。

总有调侃的声音称,华谊兄弟的电影都是老男人拍给中年人看的。

没错,华谊老了,王中军老了,年过六旬的他想退也退不下来。关于他的最新消息是,因为没有按时履行法律义务,5月7日,他与王中磊被强制执行,金额超3亿元。

这是一笔巨款。毕竟,除了兄弟,华谊可能也没剩下什么了。

英雄老矣

北京亮马桥,一处双塔大楼非常抢眼,这是北京最著名的顶级公寓昆仑公寓。在双塔楼下,一栋小楼矗立着,如果不是墙上的“华谊兄弟”logo,没人会想到这里常有大明星出没。

楼内的奢华被小楼朴素的外观悄悄掩盖了。小楼共6层,一层是华谊兄弟电影汇,这家高端电影院,单人票价在600元左右,明星们偶尔会来此看电影,因为私密。楼上5层都是办公区,挑空的设计让办公区显得颇具艺术性。

其中,5楼是华谊兄弟创始人、董事长王中军的办公室,有专门电梯直达。这看起来更像一间艺术品展馆,墙上桌上到处挂着他自己的画作和字画雕塑等收藏品。不过,王中军并不常来办公室,除非带人来参观,或是录节目。

如今,小楼办公区已经很空旷了。过去两三年华谊兄弟遭遇重创,裁员是不可避免的,人均办公面积越来越大。往年租在朝阳门丰联广场等写字楼办公的子公司全都退了租,搬回到总部办公,疫情防控期间,每张办公桌间隔一人,即便如此,办公区看起来还是空空荡荡。

而这栋小楼,如今恐怕也会因为借贷款被质押。王中军和华谊兄弟,已经太久没有好消息了。

5月7日,王中军兄弟被强制执行超3亿元。刚刚过去的“五一档”,华谊兄弟出品的《阳光劫匪》票房惨淡,未能破亿,投资却超5亿,即使主创有最近大热的宋佳和票房保证的马丽,也依然没能阻挡它扑街的步伐。这对于急切需要爆款电影救市的华谊兄弟来说,又是一击重锤,更别说还会举办庆功宴了。

华谊兄弟的上一次庆功宴,还是2018年初庆祝《芳华》票房14亿,冯小刚等主创团队都到场,华谊兄弟CEO王中磊主持,马云也现身,与冯小刚把酒言欢。

如果再追溯华谊兄弟的大排面,那还是2014年华谊兄弟20周年庆典,冯小刚、葛优、成龙、刘德华、李冰冰、姚晨、黄晓明在内的近百位影视明星前来祝贺,冯绍峰即使手骨骨折也坚持来到现场,走红毯、签名、宴会一样都不少,如同参加一场颁奖典礼。

但这些热闹,如今也随着华谊兄弟小楼里的年轻人们,一同消失在了北京三环日夜不歇的喧嚣之中。那些属于年轻人的鲜嫩、朝气、野心、欲望,也全都消失不见了——连华谊兄弟集团的年会都取消好几年了。

王中军最近一次公开露面,是腾讯3月播出的《酌见》节目。当被俞敏洪要求聊一下华谊兄弟危机时,王中军突然起身摆手:别总谈危机。

这并不符合王中军的性格。往前数的很多年,哪怕是在深陷困境的去年,他在媒体面前都极少回避问题,更不会突然起身做离席状。

沉默,是人类通向苍老的第一步。

朋友

苍老的另一个指征是,新朋友越来越少,环顾四周,所见全是年少时的老朋友。

比如王中军和冯小刚。

上个月,郑爽涉嫌偷税漏税的舆论风波正猛烈,华谊兄弟披露了2020年年报。年报显示,浙江东阳美拉传媒有限公司因未完成业绩承诺,需要根据协议补偿华谊兄弟1.68亿元,而东阳美拉的背后正是导演冯小刚。

这是一个唇亡齿寒的故事。

两年前,因为《手机2》项目,冯小刚被崔永元“手撕”。仇恨,卷成黑洞,将昔日坐享名利场的人们逐一吞噬。随后,范冰冰消失了,冯小刚消失了,华谊兄弟的业绩也变成了抛物线的后半段,一路下滑。

如今,朋友也到了要明算账的时候——尽管在《酌见》栏目里,王中军还谈起了冯小刚,他说小刚是个很纯粹的艺术家,善于合作,不似有些艺术家干着干着也想当老板。即使冯小刚这几年的票房成绩不算好,王中军依然对他充满信心,“人家拍了那么多高票房电影,功底在那摆着呢。”

然而现实却是,这次年报提到的1.68亿,对冯小刚来说,变卖一栋别墅就够了,对此刻的华谊兄弟来说,却是救命钱。

这是华谊兄弟6年前的布局,当时,为了延续与冯小刚的合作关系,华谊兄弟以“亏钱买卖方式”高溢价收购冯小刚的东阳美拉公司,这家公司当时仅成立两个月、资产为负,华谊兄弟为此支付了超10亿元的现金,冯小刚签下对赌:2016-2020年,东阳美拉每年净利润最低不低于1亿,若失败,需要补偿华谊兄弟1.68亿元。

彼时的这对朋友,意气风发着,想携手拥抱热钱汹涌的黄金时代。那一年,全国电影总票房超过440亿元,创造了历年最好成绩。《西游记之大圣归来》《捉妖记》《滚蛋吧!肿瘤君》《狼图腾》《烈日灼心》《战狼》《解救吾先生》《寻龙诀》《老炮儿》等电影都是叫好又叫座,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通报:大批优秀青年电影人才相继脱颖而出,“互联网+”促使各种新型业态进入电影行业。

也是在这一年,华谊兄弟达到了市值顶点,近900亿元。年末,华谊兄弟雄心勃勃宣布即将跨入千亿企业的行列。

然而,得偿所愿终究是小概率事件。

5年间,除却崔永元的举报事件,影视圈的风向也变了。年轻人的喜好催生了新的内容爆款,消费端对冯氏烙印已不敏感。冯小刚完成了对赌协议规定的数量,《我不是潘金莲》、《芳华》、《手机2》、《只有芸知道》、《北辙南辕》,但票房神话,已经与他无关。

《我不是潘金莲》票房不足5亿,而同年上映的《我不是药神》票房超30亿,《只有芸知道》票房不足2亿。《手机2》因崔永元抵制未能上映,《北辙南辕》是一部网剧,刚拍完还未播出。

面对这份对赌协议的结局,也许冯小刚和王中军只能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念叨冯氏电影里的那句台词“幸福不一定在一起,倒霉一定在一起”。

如果倒霉有等级,王中军的段位可能要更高一点。

即使冯小刚如数赔偿,也补不上华谊兄弟的大窟窿。截至去年底,华谊兄弟欠债19.61亿,相比2019年,资金缺口虽有所缩小,但华谊兄弟手头资金难以覆盖短期债务,偿债压力山大,4月底,王中军被限制高消费,5月7日,王氏兄弟被强制执行3亿元。

千里江山,溃迹已现。

王中军已经在很努力还债了。两年前,华谊兄弟将下属4家影院的放映设备出售,再回租用以融资租赁,以此融资4000万元,王中军夫妇、王中磊夫妇均为此次售后回租融资租赁业务提供连带责任保证。

为了公司的安全,我什么都可以卖。”王中军说到做到,卖设备、卖藏品、卖house。

他也向朋友求助。“马云、马化腾,还有我周边的朋友史玉柱、卢志强、柳传志、胡葆森、王玉锁等等,每个人都帮助我,才使2019年华谊兄弟没有造成资本上的断裂,这些朋友都是十多二十多年的交情,大家在一起,不光是借我钱,还对我做了很多鼓励。”这是他在2020年4月提到的。今年在《酌见》里,他又提到了史玉柱的帮忙。

在王中军的商业版图里,朋友,是最重要的组成。

这位出生在北京部队大院的子弟,从出生就进入了传说中的“京圈”。早年做广告公司时,他也是靠关系和人脉,接下中国银行的商业大单,大街小巷的“中国银行”logo都由他的公司设计、制作、安装,由此赚了“个把亿”。

成功来得过于轻松,人就容易形成路径依赖。王中军选朋友的眼光确实也不错,在京圈朋友介绍下,王中军投资拍摄英达的电视剧《心理诊所》,回报率100%;在投资冯小刚电影《没完没了》成为爆款后,王家兄弟索性转型电影公司,把冯小刚拉来当合伙人,自此朋友一起把钱赚。

冯小刚没让他们失望。

2001年上映的《大腕》票房达到4200万,轻松打败《没完没了》的票房纪录,2003年《手机》一举成为当年票房冠军,2004年《天下无贼》,1.2亿票房成绩,再创内地票房奇迹,2006年《夜宴》1.3亿,2007年《集结号》2.6亿,冯导成为中国电影界的票房保证,华谊兄弟也成为影视大鳄,很快就作为影视第一股登上了创业板,冯小刚和华谊兄弟一时风光无两。

那个年代,冯小刚和王中军的对手只有自己。

华谊兄弟的上市让冯小刚套现两亿元,人民币成为友情的最强粘合剂,他公开表态,“我现在和我兄弟中军中磊情同手足,此外还有马云陈国富,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

如今再看,只剩唏嘘。

转折

想搞清楚华谊兄弟为何欠下巨债,还是得先了解王中军的性情。

他在圈内口碑很好。华谊兄弟上市后,他有钱有闲,早上睡到11点,下午约朋友聊天、喝茶,晚上来一个party,“很多项目都是酒局上碰出来的,任何都是圈子里谈成的,你拿到剧本,你就想到这个圈子熟悉的人。”

朋友俞敏洪称他身上有一种“潇洒的气质,王中军的这种气质很容易遭人喜欢,永远能成为聚会里的核心人物。”

在冯小刚眼中,王中军是个“丰富多彩”的人,他喜欢画画、收藏、玩车、品酒,并以这些爱好交友,混迹各种圈子,比如京圈、影视圈、收藏圈、美术圈、豪车圈、马术圈、红酒圈、企业家圈。

他曾经给企业家大佬朋友们办过艺术讲座,也是马云等商业巨头的艺术收藏启蒙者。华谊兄弟上市之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也是在酒桌上谈成,马云为王中军带来了江南春,江南春又带来了虞锋和鲁伟鼎,这几位都成为华谊兄弟登陆创业板的发起人。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多年后,王中军坦言,马云的阿里影业等互联网线上娱乐平台,给华谊兄弟带来了压迫性的打击。

互联网基因,是华谊兄弟最缺乏的,“想过做互联网线上娱乐,但没这个能力走向互联网化。”王中军曾经感慨。

酒桌,成为他向互联网企业家朋友学习的课堂。但他显然没成学霸——他理解的布局互联网,最终走向了资本游戏,而不是内容互联网化。

十年之前,国际俱乐部的那场下午茶,是王中军资本运作的扫盲课,中金的朱云来和美林的刘二飞分坐两边,大家点上茶,拿张纸,写写画画,公司上市、资本变化、发展路线等等,知识点不仅画在了纸上,也刻进了王中军的心里。

但布局互联网的外壳之下,他更心动的玩法其实是杠杆,即资本游戏。

他很快付诸实际。

创业板上市后,华谊兄弟投入1亿入股游戏厂商掌趣科技,随着掌趣上市,获利15倍;尝到甜头后,华谊兄弟又加码银汉科技,一路辗转腾挪,2017年游戏市场低迷时,又不断减持套现,跑步离场,累计套现超24亿元,转让银汉科技股份,又赚了6亿元。

杠杆带来的巨大利润超出了王中军的想象,他开始沉迷资本游戏——像极了逃课进网吧而丢掉课业的中学生。

华谊兄弟的电影主业,成为资本游戏的陪葬品。

冯小刚的商业电影接连失灵,《一九四二》票房不及《泰囧》,账面亏损上亿,股市在两个交易日蒸发了13亿。《我不是潘金莲》更是口碑票房双双失利。而与此同时,曾经在华谊兄弟身后的“小弟”们奋起直追,无论是上游的影视制作与宣发,还是下游的线上线下票务和排片,都将华谊兄弟的大蛋糕切成碎片。

时至今日,中国电影史上超过10亿票房的32部影片里,已鲜有华谊兄弟的身影,淘票票、猫眼成为新势力。它们乘上互联网的风帆,掌握线上票务渠道,直抵华谊兄弟大本营。

在产业上游,新兴势力欢喜传媒将多位有市场影响力的导演纳入麾下,其中包括宁浩、王小帅、徐峥、陈可辛、王家卫、张一白、顾长卫、张艺谋、贾樟柯等,出品的电影《港囧》、《绣春刀2》、《后来的我们》、《我不是药神》,也实现了票房与口碑的双丰收。 

对变化更为敏感的互联网公司也早就开始跑马圈地,优爱腾纷纷推出各种扶持青年导演计划。

“小弟”们闷头追赶,不屑一顾的老大哥却调转船头。在2014年成立20年庆典上,王中磊提出华谊兄弟要“去电影单一化”,冯小刚跟着起哄:“我决定不当导演了,跟着中军去搞房地产。”

这一决定成为华谊兄弟电影由盛转衰的关键转折点——它开始丢掉了影视的基本盘。

正是从2014年起,华谊兄弟的电视剧收入开始低于游戏,2015年到2017年的三年,华谊兄弟的净利润开始整体下降。面对大幅下滑的业绩,王中军也不得不“打脸”,2018年,他发公开信表示,自己将会参与公司所有的电影项目,全面强化对电影业务的管控,以此宣告华谊兄弟将重新回归电影主业。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他决心扭转局势之时,“黑天鹅”降临。

2018年,崔永元对冯小刚、范冰冰“阴阳合同”的质疑,直接导致华谊兄弟公司被查账审计,公司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股价一蹶不振,迎来上市十年首亏,2019年电影项目中,被寄予厚望的冯小刚的《只有芸知道》票房不足2亿,其他主投主控项目为0,CEO王中磊点名批评相关负责人:这样的失误堪称致命。

华谊兄弟在翻身的道路上,未能乘风破浪。

2020年疫情爆发,全球影视业遭遇重创,虽有《八佰》斩获全球票房第一,但对于已巨亏的华谊兄弟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华谊兄弟空有回归电影主业的决心,但市场并不买单。

根据手游大IP“阴阳师”改编的电影《侍神令》春节档票房不足3亿,不仅未得到手游玩家的认可,也未获得年轻人的追捧。《芳华》票房虽超10亿,年轻人却不认,“说要缅怀青春,但冯小刚真正缅怀的只是那些青春靓丽的女性。”——当然,王中军还是很喜欢的,因为拍出了他的初恋感。

这样的割裂,正应证了那句调侃:华谊兄弟的电影都是老男人拍给中年人看的。

华谊兄弟的电影趣味与年轻人的主力消费群体渐行渐远,然而,俞敏洪眼中“每天都在看云看月”的王中军,至今也不愿意低头看看年轻人对于电影故事的品味。他还在说,不用揣摩观众的口味,一个创作者天天揣摩观众的口味那就不叫创作了。

他更愿意花精力去揣摩的,是如何挣钱,比如实景娱乐项目。

用电影IP打造文化小镇,是王中军的长期规划,因为珠玉在前,他看到,海南岛的冯小刚电影公社运营20年后盈利。于是,华谊兄弟这几年也在全国各地布局项目,除了海口的冯小刚电影公社之外,又在苏州、长沙等地上马电影小镇,武汉、西安等地,也在拿地布局规划中。

但20年周期,对于资金链脆弱的华谊兄弟来说,沉重得不可逾越——如果负债情况不能改观,华谊兄弟可能都活不到这一天。

造梦

35岁开始创业的王中军,在20多年里获取了太多身份。若能顺利退休,他最希望能被世人记住的身份,是“电影人”。

电影,本质上是造梦的工业,是个数量级以亿元计算的梦。

去年《只有芸知道》票房折戟后,冯小刚感慨“英雄老矣”。怀念过往的,不止冯小刚。16年前,《天下无贼》成为国内第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团队带着媒体,包了两节车厢,从内地去香港做首映,“大家彻夜在京港线上狂欢,那是何等的豪情”,冯小刚在微博写下这样的句子。

冯小刚有豪情的底气。那时候,他的名字就是票房的保证。他的绝招便是“让人们的梦想在电影中实现,哪怕是想象,哪怕是虚妄,观众从影片中得到快感后就会心甘情愿买单”。

冯氏电影靠造梦获得了财富和人脉,然而,对于造梦者而言,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在鲜花和掌声中越发模糊,当初为冯氏梦境买单的那届观众,却随着年岁渐长,已从梦中醒来——他们成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票价不再是他们去电影院的最大成本,时间才是。

失去了电影院的造梦阵地,王中军还有别的场子,比如华谊兄弟那栋小楼里。

他擅长用情怀给员工造梦。这几年光景不好,华谊兄弟便用“调整薪资结构”的由头,给中高层管理人员变相降薪,年终奖也不如前些年那么稳定了。变化之中,唯一稳定的是,每到年终,“小王总”王中磊会代表“大王总”王中军给华谊兄弟各经理人致信。

在去年的致信中,王中磊安利了一本书《不拘一格》,信中写道:“《不拘一格》这本书也印证了VUCA时代我们正在应对更多的变化和不确定性,各位经理人大家现在准备好了吗?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华谊兄弟这个品牌的缔造者,也是华谊兄弟未来的创造者。我希望能在未来与大家真正携手共同创建一支精英团队。”

士气,是一家公司的精气神儿。

王中军曾经被马云鼓舞:天下难事特别多,但是华谊兄弟应该有一个远大的目标,达到这个目标前中间所有吃的苦都不需要在乎。喝下马云这碗鸡汤后,王中军转身分给了公司的同事们。

去年,《八佰》历经波折终于定档,华谊兄弟所有员工都欢欣鼓舞,不遗余力地在朋友圈转发预告片、宣发内容,有员工组团在网上辟谣、与诋毁《八佰》的键盘侠争论立场问题、历史问题。甚至有员工哭了,他们觉得公司这几年太不容易。

很多人把《八佰》看作是公司起死回生的希望,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发动家人、朋友买票走进电影院,用真金白银支持梦想。

对于华谊兄弟所陷的泥沼,这根稻草,显然是太瘦弱了。

十几亿的债务,被强制执行的3亿元,这些,是华谊兄弟明面上的困境。而与年轻人脱节,是华谊兄弟脚下更危险的暗流——这是王中军的兄弟们也难以帮他解围的困境。毕竟,曹国伟、马云、卢志强、史玉柱、陈一弘、王玉锁、余峰、柳传志、胡葆森、陈东升,被他屡次提名感谢的这些兄弟,年龄大多在50岁以上,对于年轻人,他们所知也有限。

王中军还在指望冯小刚。冯小刚今年的新作品,便是网剧。华谊兄弟触网年头不短,但始终没有做出爆款。毕竟,一家写满中年人基因的电影公司,最终能迎合的,也还是中年人。而网剧的主要受众,是年轻人。

华谊兄弟正在一场噩梦之中,无人知晓,那个旋转的陀螺何时能停下。

如今,松美术馆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然而,常青的199棵松树若能低头看一眼脚下支撑它们的草地,便会发现,不是所有的风景都能四季如春,小草总是一岁一枯荣。

梦终究是要醒的。或许有一天,美术馆内的梵高名画还是会被摘下,再度流入市场。那是王中军为梦想付出的代价——朋友再多,能帮的终究只是一程。真正的渡劫,还是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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