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个戏言:想搞垮一个有钱人,不是让他胡吃海喝、买车买房,而是让他做投资。
如今,随着越来越多的行业和资产类别都不再具有高增长的 Beta 收益,越来越多财富管理者需要通过多元的资产类别平衡风险、在不确定性中寻求更稳健合理的回报。沙丘 11 期带班导师、合力投资管理合伙人张敏导师说:不是只有投资人要学投资,创业的、做管理的、从商的人都要学投资理念,最核心的就是理解透彻四个字——
资产配置。
在黄埔 11 期的课堂上,张敏导师解读了普通人掌握投资理念的重要性,用二十年投资的成败经验告诉你,如何躲过私募基金在设立与运作过程中的那些「坑」。
你们在学习「资产配置」的思想之后,就应该懂得怎样把这个问题转换为:创一代都是很有冒险精神的人。在你资产不太大的时候,一定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拼赢了一次。但如果你这一次成功之后,我劝你不要拼第二次了,要学会把鸡蛋放到不同的篮子里。资产配置最简单的体现,就是你的资产如何分配到不同的产品和类别上:是不是该买黄金了?是不是该买蓝筹股了?是不是要去上海买房了?
但更高的层次是,当下我们要掌握的资产配置理念,一定是以全球视角为考量的:
比如个人资产:你的货币币种是什么?你的现金流和整个资产的配比是多少?你的动产和不动产比例是多少?你今年应该投多少钱在什么样的领域上?你是不是有美元的配置、欧元的配置?如果今后子女有留学计划,是否需要根据去向提前做好相应币种的准备?……
比如你做生意:是不是该到别的城市去扩张?是不是要并购一个竞争对手?是不是该去融一点钱?是不是该分点红拿这个钱去做别的事?
每一个学习投资理念的人,都应该有意识地把这种理念不断内化成自己的思维习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工作如何选择、个人修养如何提升、孩子教育如何规划……从而获得全面的提升。
我来到沙丘与大家交流,总喜欢用的开场白是:我站在这个地方,除了脸皮厚、胆子大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能站在这里?同学中有的比我富有,有的比我投的项目多、回报倍数高,为什么还需要来沙丘和专业投资人导师学习?我想,因为我们犯过的错误、踩过的坑、失败的经历比你多。专业投资人是用募集的钱以平衡的方式投资。早期投资机构能有 10% 的项目成功上市就已经很不错了。理论个数我已经投资失败了 100 多个项目。所以我们才站在这里和你分享输的经验,我们已经错过,你们就不要再为这些坑交不必要的学费。那么,专业投资者是如何以资产配置的角度参与一级市场的呢?
钱不应该是人生奋斗的核心目标,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是没钱估计不太幸福。所以投资要赚钱是正常的。金融决定了社会经济发展最基础的东西,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版块就是基金。在一级市场领域常提到的一个词是 PE,这个词大致有两个含义:
- 狭义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是指投资晚期阶段的特定 PE,这个阶段的被投企业发展较成熟。规模较大的领头基金公司,比如老虎、红杉、高瓴,都是 PE 级别的基金。
- 广义的私募股权投资是指一级市场:通过私募形式对私有企业,即非上市企业进行的权益性投资,在交易实施过程中附带考虑了将来的退出机制。相对的是二级市场的公开募集。种子/天使投资(AC)、早期风险投资(VC)、狭义的私募投资(PE),都包含在这个广义的 PE 内。
在量变转为质变前的那个节点投进去,在可接受的风险范围内,挣到最多的倍数。找到有临界点的行业,我们才有机会。很少有私募股权投资机构专门去投资水泥或者钢铁。因为这都是传统行业,有区域限制。你不可能只建一个超大水泥厂,然后运到全国各地,那太浪费了:行业限定了要就近市场建厂,要有固定资产、土地和整套的设施。所以这样的行业和互联网行业,人工智能行业不同,很难产生临界点。我最爱举的一个例子是:大家都在海里捞鱼,大部分鱼正常增长,一天长一厘米。突然你发现有一种鱼一天长一米,你就会拼命地把钱收集起来去捞这种长得快的鱼。上世界 60~70 年代出现了半导体行业,然后半导体带来了计算机行业,计算机又带来了互联网行业……一个比一个疯狂,都具备临界点。这也催生了红杉这样能代表全世界第一批成长起来的风投机构:他们投半导体之后转向互联网,在互联网阶段抓住疯狂的机会得到成长。所以你做一级市场就一定要非常清楚大局面的临界点在哪。我做早期投资 20 多年了,当年中国的 3大门户(新浪、网易,搜狐)出来之后,我曾经思考过一个伟大的问题:「还有什么可以投的吗?」因为当初我看互联网,感觉邮件和门户两件事都做到头了,看不到新的可能性——如果那时你和我说互联网能支付,我会觉得你是个疯子。后来当网上开始卖东西的时候,我认为互联网只能买卖标准化的东西,例如衣服鞋子是不可能网上买卖的,退换成本太高了——那时哪里想得到物流能做到这么伟大?后来移动互联网起来了,我们投了墨迹天气。当时就有人提出「移动互联网是真正的互联网」,好像又没有什么可以投了——但是现在又有了人工智能, Biotech、Web 3.0 和元宇宙。所以人类的文明在不断地创造、不断地改变,你要持续学习、不断思考,未来还是有无限机会。
我成立一个基金,你们把钱投我,你们就是我的有限责任合伙人 LP(Limited Partner),以出资金额为限,承担有限责任。- 战略投资人。比如我们想做一个基金投新能源,可能有个已经上市的新能源公司愿意投一些钱,这样他就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取项目的第一手资料。
- 渠道。比如诺亚财富、好买等都是渠道,他们作为专业的管理方,把高净值人群的钱融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有限合伙,然后来投我们。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作为第一个 GP,把钱凑在一起成立一个基金,这个基金再投我们,我们成为第二个 GP。
而普通合伙人GP(General Partner),承担无限责任,通常认缴基金总额的 1%~2%。GP 必须备案,认真做好每一步流程。绝大多数的 GP 都是用一个有限公司或者有限合伙作为主体去基金业协会备案,这也是投资人有效抵抗风险、保护自己的方式。我们曾经投过一个当时觉得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企业,投后大概一年多,这家公司的估值就从 1 亿美金涨到了 10 亿美金。这个时候他们引进了一个战略投资机构,非常适合该企业的发展。结果又过了一年之后,我们突然收到了邮件,说现在公司快没钱了,董事会决定按 2000 万的估值融 2亿美金。这样操作之后,新的股东会将我们老股东的股权迅速地稀释到几乎没有,从而获得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所以在早期投资协议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殊条款,叫反稀释条款。意思是当这个公司要用很低的价格去募资的时候,创始人一定要用某种方式赔偿早期投资人,避免早期投资人的股份贬值或者份额被过分稀释。我们当时就是被战略投资人的光环说服,放弃了反稀释条款。这个败仗我们也是输得心服口服。这就是实战得来的教训和经验。优先清算权,可以保证公司在清算时,投资人可以优先退出减轻损失,获得一个比较理想的回报。优先回购权,是投资人有权要求在条件触发的时候,公司或者创始人按照约定价格回购投资人所持有的全部或者部分股权。举个例子,比如有家创业公司每年挣一两千万的利润,创始人过得很滋润,奋斗意志已经消磨了,没激情了,想躺平了。你可以强制要求企业优先清算或者优先回购,以最大可能地减少自己的损失;这样的条款,一定程度上也能逼着创业者维持继续前进的动力。KYC 是 know your customer 的缩写,在国内一般就翻译成「对合格投资人的信息收集」。每一个国家都对合格投资人有非常严格的要求。目前我国的证监会正在制定合格投资者的认定标准。在证监会有关规定出台之前,基协建议私募基金管理人向符合以下条件的投资者募集资金:(1)个人投资者的金融资产不低于 500 万元人民币,机构投资者的净资产不低于 1000 万元人民币;(3)投资于单只私募基金的金额不低于 100 万元人民币。
法律要求私募基金管理人要具备适当的资本,满足相应的条件,才能设立基金。以下几条是重点:- 认缴资本大于 500 万,实缴资本大于 200 万,且实缴比例要超过注册资本 25%;
- 去中基协申请时,要明确自己做的基金类别,例如是做一级私募股权还是二级等等;
- 有良好的社会信誉,三年没有违法违规记录、不良诚信记录。
直白一点,就是首先你要考虑自己的口袋深不深。一般在募资额度上,早期投资是 5000 万到 5 亿,VC 是 5 亿到 15 亿、甚至 20 亿,晚期的基金都是 50 亿以上。另外就是看团队适合做什么,看人才的能力聚集在什么方向上。结合资金力量、团队优势、以及经济环境,综合判断,确定基金方向。实际上这个步骤,很多人都没做。不是因为这个步骤没必要,而是在这个阶段你其实心里是没底的,很难说看中一个项目,先做了尽调,再去备案、募集、投资,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你要制定招募计划,确定要募集的基金规模,然后拿着这个计划书,以非公开的方式,向特定投资人募集。募集确认函是为了确认多少人、什么人愿意投你,都准备投多少钱。这个确认函大部分时候没有法律效力,是一个诚信的协定。- 签署认购协议,基金主体设立,备案,资金到位,开始投资
上面提到的反稀释条款、优先回购和清算条款等,都是常见的关键条款,适用于基金和被投企业之间协议。现在我们要讲的是你作为自己基金的管理人,和你的投资人(LP)之间的条款。你与愿意投你的 LP 要签一个有限合伙协议(Limited Partnership Agreement,LPA),这个协议的备案是要送到工商局的。其中有几个重要的条款:
包括投资期、退出期、清算期。这个条款的重要性,大家不要小瞧。投资期、退出期和清算期的比例要合适。从 GP 的角度来说,投资期的管理费是按投资期的总额来算的,清算期和退出期的管理费是按照最后的投资成本来算的。所以管理费是越收越少的,GP 当然希望投资期越长越好。目前美元早期投资最常见的比例是 7:3:2,7 年投资期,3 年退出期,2 年清算期。中国比较常见的是 4:2:2,或者 4:3:2。管理费很好理解;carry 指超额收益,也就是基金投资期满后,基金收益达到了事先约定的标准后,GP 将本金返还给 LP 后从剩下的利润中还可以分走的比例。首先 LP 会对你投资的项目阶段有要求。比如一个母基金来投合力的时候,他看中的是合力在早期投资阶段的能力,可能会要求合力 70% 投早期,他一定不希望合力跑到 Pre IPO 的阶段。这也是一个资产配置的理念。返投要求是非常有中国特色的。意思是很多政府配了资给我们,他们会要求我们按照一定的比例把钱投在他们所在的城市,招商引资,为城市的发展助力。
一说到基金运作,就是募投管退。前面全部讲的都是募,接下来讲讲其他环节。最考水平的就是投。它有点偏艺术性,尤其是早期投资,像老中医看病一样,无数次实战,才会准一点。我们大概平均一年要看 500~1000 个项目,这 20 多年来大概看了 1~2 万个项目。讲三个比较重要的环节:看项目时,摆在你面前会有很多机会,会忽悠的创始人也很多,但一定要把精力放在最擅长、最有把握的阶段和行业,用学到的理念、健全的知识体系,去做判断。了解目标企业是一定要去现场看一看的。上班环境如何、员工精神状态如何、员工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如何等等。创业想成功一定要努力拼搏。创始人的 vision 是 1,那团队的拼搏、努力就是跟在 1 后面的 0,所以你需要看他的团队是不是和他一条心、看他够不够努力、够不够拼命。马斯克的回答我很喜欢,他说如果创始人还需要鼓励的话,那就不要创业了。创业面临太多至暗时刻,只有坚强的人能挺过那些反复摔打磋磨。做投资,你要找的优秀创始人有一个性格特质是最重要、最优先的:我们投资过年纪最大的一个创始人 65 岁了。他在创业途中曾经有一次春节前来找我,说自己的钱已经都砸进去了,希望我个人借给他 150 万,他去发工资。我说既然你发工资的钱都已经没有了,那欠供应商多少?他说,「春节他们不会来找我的,你借不借我这 150 万?」最神奇的是,在我在决定借他钱之后,我们俩孤零零地坐在上海虹桥机场的咖啡馆里,他开始慷慨激昂地和我描绘这个企业未来是什么样子。我当时感觉非常迷幻,这个人问我借钱发工资,还欠供应商不少钱,现在只要有一个供应商来找他,公司就彻底清算了——然而他在跟我讲他将来要做什么。所以创始人大多都是无比自信和坚强的,有颗大心脏。投资人来看创始人,激情是核心,坚韧是表现形式。敏叔在沙丘投资实验室与学员讨论
上面提到的各种关键条款,就是风险控制的重要手段之一。除此之外,日常财务数据的收集也是非常重要的。你不去收集,就给了一些小公司做假账的可能机会。如果你对这个公司的财务状况比较清楚,就能及时对账、随时掌握公司的运转情况、规避很多不必要的问题。另外按基建协会的要求,董事会、股东会是必须要开的。必要的日常联系和拜访,也是风险控制的手段。我总是开玩笑说,如果一个创始人还没有你的战略思想远、还没有你对这个行业的理解透彻,那你投他干嘛呢?你投的人,至少应该在他们自己的行业里比你强的。所以,最好的赋能是,在创始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倾听他的问题和困扰,给他一定的支持和帮助;在不需要你的时候,不要打扰。我有个投了12 年的项目,上个月刚在西安敲了钟。那个创始人曾经说了一句话,我想把这句话列为座右铭给有志于做个人投资人的同学:个人投资人在投了创始人之后,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当创始人需要倾述的时候,你出现在他/她身边,就行了。
创业者都是孤独的。因为创业遇到困难,他不可能和员工说「兄弟姐妹们,下月工资发不起了,我们一起努力」,他/她只能给员工打鸡血。创始人的孤独只能跟作为投资人的你来倾诉。我作为天使投资人的经验就是「绝不捣乱」。创始人都有「自产鸡血」的能力,当创始人偶尔鸡血不足的时候,我们去陪伴、倾听一下,他/她就自产鸡血了。如果创始人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你的这个投资项目估计悬了。除此之外,作为机构投资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不打扰创始人的前提之下为企业赋能,你的圈层要大一些,可以从财务、法律方面帮助企业,帮被投企业找钱、找人、找产业链等。退出方式包括协议转让、挂牌转让、清算、IPO 等。无论对于私募基金还是对于公司而言,IPO 都是实现双方利益最大化的最好途径,是最理想的退出方式。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的最大区别,就是美元基金 IPO 退出的比例要高于人民币基金。我们现在还处在注册制的特殊初级阶段,当注册制到来的时候,做投资的黄金时代也将正式开始。投资和创业,是勇敢者的游戏,也是国家的需要。让我们怀揣着热爱和坚韧,不断学习、不断成长、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