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bble CEO 亲述：公司为何走向“死亡”

12 月初，购智能手表制造商 Pebble 宣布被可穿戴设备巨头 Fibit 收购，本文是作者Steven Levy 与 Pebble 公司 CEO Eric Migicovsky 之间的访谈，Eric Migicovsky 在本文向大家解释了 Pebble 被收购的原因，以及为什么是 Fitbit 接手这家公司。

如果硅谷的神话可以相信的话，Eric Migicovsky 本应该感到振奋。然而，他失败了。在过去的九年里，他每天都在工作。Pebble是 Migicovsk 还在代尔夫特荷兰市留学时创立的一家智能手表公司，当时他才21岁。而这家公司的制陶手艺比起技术更为人所知。他的职业轨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故事：在 YC 中创业的创业者，Kickstarter的英雄，平台的建立者，卖出超过两百万只智能手表的卖家。这些头衔听起来很多，但却远远不够。Pebble在亏损，看不见盈利的可能性。

在12月6日，Migicovsk 将Pebble的核心资产，包括它的知识产权出售给了Fitbit。Fitbit称他们会雇佣原公司40%的员工。Migicovsk在他30岁这一年，第一次失去了CEO的头衔。在这种崇拜失败的文化氛围下，他成功获得了凭证：一家彻底失败的创业公司。

但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振奋，热情洋溢。

不过他也没有一蹶不振。当我上周在Palo Alto的一家餐厅看见这位瘦高的、蓄着胡子的加拿大人时，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开朗体贴，尽管我们的谈话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息。毕竟，那天是和Fitbit完成了交易。

Migicovsk同意接受我的访谈是因为我一直间歇性地为他的公司做实录。我第一次采访他是在2011年的冬天，当时他还在Y Combinator创立一家硬件公司。（该公司后来叫Alerta，所产的手表则叫InPulse）。在随后的两年里，Backchannel因为“Pebble的冒险之旅”系列文章又采访过他几次。我在2014年9月苹果公司发布其手表后的第二天访问了他; Migicovsky表示，苹果手表的发布将使得Pebble受益于可穿戴产品的验证。他还给我看了Swatch样式的Pebble Time Round的早期版本，非常酷炫。当我得知Pebble扩展了它的产品线，制造一款能挂在钥匙圈上，在播放音乐的同时还能计算步数的无屏幕小配件时，我感到非常兴奋。（它也将运行亚马逊的Alexa软件，通过语音命令提供数以千计的功能。）当我们正为此筹备一个会议的时候－之前有些报告泄露了这款设备的发布－他大声地说出我的所想：我将书写Pebble的最后一次冒险。

Pebble 的冒险之旅

“爱冒险”一词或许能很恰当地用以形容Pebble：2016年开年就陷入了危机。在此的前一年，曾经能够盈利的公司变为亏损状态，2015年下半年也未达到销售目标。Pebble再也不能转亏为盈了。在2016年的三月份，Migicovsky辞退了160名员工，并将在帕洛阿尔托设立的狭窄的阁楼式总部搬到了雷德伍德城的一座敞亮的新办公楼里。从乐观的角度来看，公司以前需要租借两层楼，而现在只需要租用一层了。

结果表明Pebble和苹果都错误预估了穿戴设备的市场。手腕上的iPhone并没有流行起来。目前为止，最受欢迎的手腕装备手机应用都与健身有关。健身爱好者们乐于戴上一款能检测身体特征和计算步数的设备。苹果对时尚的执着和Pebble对生产力和第三方创新的落脚点都使得两家公司在花冤枉钱走弯路－健康和健身的主题已深深地根植于智能手表市场中了。“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苹果也是如此，” Migicovsky说。（他承认通知功能或许是智能手表的其它主要功能。）“我们在2014年还没有发觉这个事实－如果我们能早些转化为健身智能手表，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值得庆幸的是，Pebble一直在快速追赶以打响自己的品牌。Pebble在今年年初发布的新品确实定位在了健身领域。最突出的是Pebble Core，在上文提到的麻将牌大小的可以挂在钥匙圈上的小设备。（苹果手表发表的二代版本同样针对于健身人群。）Pebble还推出了针对健康应用程序优化的新手表，带有心率计算器。 4月份在Kickstarter获得了1200万美元的订单。

然而这一切来得太晚了，Pebble无法借助良好的销售情况来拯救公司。Pebble Core注定要成为一款无法兑现的产品，一款永远不能卖给在Kickstarte下单的24,000位顾客的卓越的产品概念。（这些顾客可以通过Kickstarter系统获得退款） 

但Migicovsky在我们4月份进行的有关Core的谈话中没有告诉我的是，Pebble回到Kickstarter是因为公司无力筹集资金。 “在裁员之后筹集资金非常困难，成功的几率几乎为0，“他现在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Kickstarter做众筹。 在Kickstarter之后，我们试图筹集资金，但是我们失败了。”

在整个春夏季，Migicovsky都在做尽一切努力以保持公司的活力。但随着夏天的消逝和假日季的逐渐逼近，他由于忧虑变得愈发忙乱－新产品不能如约而至了，直到2017年才能制定发货日期。“9月份，我非常忙碌，”他说，“我飞往世界各地，飞往中国，试图与许可证持有者签订系统操作许可证；与投资者会谈，他们与在创业公司其他阶段商谈的投资者的层次截然不同。“他没有去找顶级风投，而是去寻求私人股本公司，家族投资办公室 ——正常科技圈之外的公司。

他还想了更多的办法，一度仔细考虑过通过众筹方式募集资金。但因为公司已经因为在Kickstarter上发起太多次众筹项目而饱受批评，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此外还有别的想法，比如一个孤注一掷的提案：“裁掉所有员工，只留10个，然后再计划下一步。“

现在，他将公司的情况与总统大选进行比较。在选举夜中各州的颜色不断变为红色，评论员问道：希拉里·克林顿选举将如何缩小差距赢得胜利？ 和民主党候选人一样，Migicovsky也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选择 Fitbit 接盘？

10 月份，Migicovsky做出了最终决定，Pebble已经没救了。 现在是时候出售他所能卖的一切来完成首要的任务：维护他的客户，开发商和员工的利益。 奇怪的是，这样的任务给他和他的高管们带来了新的活力。 “一旦我们在10月做出决定，”Migicovsky回忆说。 “我们就有了新的使命。 我们一定要把公司卖出去。“

Fitbit是最佳的选择，一家的健身穿戴行业的佼佼者，最近才进入智能手机市场。

Migicovsky说 Fitbit 之所以能吸引他（除了客观的资金，彭博资讯预估在4000万美元左右）是因为该公司愿意继续保留Pebble的开发商和用户。虽然还不会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将来Fitbit开发的手表会继续使用Pebble的操作系统吗？－Migicovsky在他的博客上暗示道，Fitbit可以将开发人员的覆盖面从Pebble的200万用户扩大到Fitbit的5000万。 “Fitbit将出色地支持开发者，”Migicovsky说。

虽然交易的所有细节都不是公开的（Migicovsky不能自由分享），但是从Pebble和Fitbit博客发布的公告中可看出，这笔交易成为涉及Pebble软件，固件，专利的资产出售，但是 不包括实际的硬件或库存。 Pebble仍然负责自己的债务。 许多Pebble的员工都将加入Fitbit; 他们大多是工程师－毫无疑问，这下情况变得很尴尬。 Migicovsky向那些不会收到遣散费的人证实道。

Pebble手表仍然可以使用，当然，只是在最初的时候，Fitbit将支持Pebble手表，尽管保修不再有效。 那些创建了第三方应用和插件的人仍然可以卖给一个萎缩的Pebble社区。 那些在Kickstarter订购Pebble产品的人也将获得退款。

Fitbit也有自己的问题，上个月末，它减少了对假日销售的估计，而股票是处于历史最低点 - 但Pebble的工程师和Pebble专利的注入给它带来更强的创新能力和专业知识，这或许能改善Fitbit未来的产品。 讽刺的是，当我去年4月与Migicovsky交谈时，他向我举例说Fitbit早就预见健身将是可穿戴设备早期的主要功能。“他们建立了如何从健康和健身手表过渡到更通用的智能手表的大致路线，”他告诉我。“我们有着相反的情况，我们开始就做的通用的智能手表，没有认识到健康是人们想Pebble做的首要功能。”当然，Fitbit 将会带领自己公司的剩下的员工完成这个过渡。

Fitbit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James Park的新闻稿说明了这一理论：“随着基本的可穿戴设备越来越智能，智能手表增加了健康和健身能力，我们看到了一个机会，我们要巩固我们的优势并扩大我们在可穿戴设备行业的领导地位 “（我试图和Park谈话，但在我的截稿日期之前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Migicovsky自己不会去Fitbit。 他也不会肯定或否认我们的谈话后的报告，他将为 YC 工作。 不管他做什么，他不会在离开Pebble后成为一个富人。“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说。 “这是一笔主要关于客户、员工和供应商交易。”

是否后悔？

“我并没有很大改变，”他说，“事情没有完全按计划进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们也尝试了，开发了一款很棒的产品，然后运输货物，将它们推向市场……,只是我们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了。“

那个被称为失败的硅谷徽章怎么样？ Migicovsky不觉得他拥有了它。“我不一定就是中了快速失败的咒语，”当他谈到他过去九年的奇幻历险时，他说道。 然而，对于Migicovsky，出售的一个大动机是维护－继续培养他建立的社区的机会。“这不是一个大规模的社区，但我认为这是一个有意义的数额：200万人，”他回忆说。

正如我看到的，Eric Migicovsky在他的 20 多岁时做了很多事。 尽管结束得很突然，Pebble是一个创新且具有前景的公司，为用户提供了价值，为开发人员提供了一个优秀的社区。 是大公司们都在进行着残酷竞争，而Pebble则是它们间的一股清流。 Migicovsky现在只有30岁，有充足的时间打造未来的辉煌。

翻译来自：虫洞翻翻  译者ID：廖晓敏